半夜,不算打擾。”“我沒擔心這個。”石漫貼著桌子的腦袋微微擡了擡,看向她,“你覺不覺得她說的話怪怪的?”孔知晚從手機分了點目光給她,氣定神閑地說:“有嗎?”“怎麽沒有!”石漫比比劃劃,怕被老闆娘發現,冒頭瞄了一眼廚房又縮回來,她小聲說,“又是小朋友,又是配不配的,你不覺得、嗯,反正就是不對勁。”孔知晚波瀾不驚地看了她搖搖晃晃的小腦袋一會兒,直到又要把人看毛了,才漫不經心地說:“哦,你說這個,那我大...(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第10章 幹擾
石漫的校園日常就是上課摸魚,刷論壇和班群校群。
下課滿校溜達,充分利用自身優勢,廣交良友蹭八卦,等自己那位任務目標歇夠了滾回來上課。
當然,某位班主任的課除外。
她躲著還不行麽。
石漫輕輕一拋,笤帚精準地掛在衛生角,她得意地拍拍手。
“走吧,對了小學委,我前天新買的鋼筆找不到了,你有看見嗎?樣子……墨青色漸變,筆帽刻了青龍,是烏城博物館的聯名款。”
胡慧琳仔細想了想,搖搖頭:“會不會落在家裏了?”
“那我回去再找找,先走了,明天見!”
路口,她與胡慧琳揮別,鑽進背街的一輛黑色賓士,一股子煙草味爬上她的鼻腔,她被青春校園壓抑的戒律不攻自破,熟練地伸出手。
鄭康挑眉,將一張五毛錢拍進她手裏:“前麵就有小賣部,哥請你吃阿爾卑斯棒棒糖。”
“大叔,你聽說過不良嗎?”石漫嫌棄地抖了抖紙幣,拿出貼符咒的狠勁,反手拍在鄭康的腦門,“2022年,你從哪個墳堆裏挖出來的古董?”
“我妹的存錢罐。”鄭康得意,將煙頭扔出窗外,“別想了,老陳下令全隊看著你戒煙,一有不對立刻上報,如有瞞報一併斬了,我可是抗著聖旨,別為難我了,漫姐。”
石漫往駕駛座一靠:“你怕老陳的聖旨,不怕我誅你九族?”
“你這名不正言不順的,”鄭康穩穩地開向特偵大隊,“也行,陳隊還說了,凡事都想做主,你就趕緊把隊長的職位接了,到時候你就是去給煙草公司代言他都不管,怎麽樣,石副?”
石漫不爽地嘖了一聲,閉眼不說話了。
鄭康笑了,把煙盒扔向後座,問起別的:“你那任務什麽情況,真體驗青春去了?”
“任務目標還沒回學校呢,”石漫點進論壇前排叫“失物招領·八月”的帖子,拉到最下方報了一下她失蹤的鋼筆資訊,“兩年前你去七中例行檢查過?”
“畢竟七中也不是第一天鬧怪談了。”鄭康聳聳肩,“浪費我一個逍遙的週末,什麽都沒查到,我回去後就給他們校長的郵箱投了稿,希望給孩子們加點作業,否則太閑。”
“七中經常有人反應丟東西,怎麽回事?”
“被他們濃厚的怪談氛圍妖魔化了而已,我查過監控,就是小鬼們東西隨處亂撇,在那瞎嚎。丟東西的其實不多,而且學校有失物招領處,現在網路又這麽發達,群裏問問大部分都能找到,沒那麽邪乎。”
“是嗎?”石漫眼睛眯了眯,“可我給九班的門窗都上了咒,一旦有誰進出,我能第一時間感應到。”
“我特意找小學委選的值日周,以此為由,每天最後一個走,就是為了記清全班同學所有物品的擺放位置,第二天再最早來,以便核對是否有移位或者丟失,結果什麽也沒發生,我也以為想多了。”
“然後?”
“然後今天我丟了一支鋼筆,就被我放在桌堂裏……而咒文毫無反應。”石漫輕聲,“也就是說,在九班沒人也沒鬼進出的情況下,我的鋼筆自動消失了。”
·
要問整條街晚上哪兒最熱鬧,非埋在廢院重柳的長蔭道8號莫屬。
舊院被月光渡了一層慘白,石漫頂著弦月的冷眼,坐在二樓柳樹後的寬石欄杆,輕晃著腿。
院子裏人來鬼往,積灰的石磚鋪滿遊蛇似的咒文,晚風吹混了不散的香灰味。*
兩個兩腿站立的人,一個沒腿靠飄的鬼,一個頂著兔子耳朵的半妖,依次站在東南西北四位,拽著符咒擰成的字刻金鎖,一齊勒著法咒中心冒出的四指鬼爪。
鬼爪劇烈掙動,在四位專業人士的圍攻下,越來越頹,黑色鳳爪蔫成了爛菜葉聳達著。
她垂眼,於暗處總覽著影妖無聲尖叫,最後歸於湮滅,身前貼著石牆長的柳樹,枝葉湧動地彙聚成一隻手的形狀,在石漫身邊放下一盞冥綠火的青燈。
“一個影妖而已,搞這麽大陣仗,隊裏最近沒活幹?”石漫的羽睫垂下一片陰影,朦朧了她的眉眼,“大晚上特意找我來,任務期間避嫌不知道麽,我明天還有早八呢。”
她兩手撐著冰冷的石欄,半開玩笑地說:“……早讓我宰了不就得了。”
柳樹妖不會說話,也不明白人類的“早八”是什麽人間疾苦,但它知道石漫不太高興,於是枯手撤去,過了一會兒回來,輕輕一翻,露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往石漫那遞了遞。
石漫眉梢揚了揚,拿了一顆剝開,隻咬了一個小角:“哪拿的?”
柳樹妖猶豫了一秒,在石漫看過來後,果斷指向了東位的丸子頭兔子精。
“哦,那蠢兔子又藏糖了,她不是剛去看完牙醫,”石漫嗤笑,一把將剩下的奶糖掃進校服口袋,“心裏沒數,沒收了。”
枯手動了動,似乎也發現賣了同事,若無其事地縮回樹中,裝成一棵無欲無求的死樹。
院子裏的法咒花紅柳綠,動作堪比武俠片,石漫掃了一眼角落裏穿警服瘋狂記錄的生麵孔,聽說是分局的兄弟——這浪費警力的陣仗,怕是為給女兒受驚的分局局長一個交代所做的秀。
至少鄭康三招之內就能錘死這影妖,而如今卻掛著大蒜跳大神。
石漫卓絕的五感向來是保險栓,除妖除鬼時若用不到她,也要把她放在旁邊鎮著,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她能第一時間察覺並製止。
花哨法事接近尾聲,老陳肯定還得和局長他們喝一杯,保險栓的任務結束,她失去興趣地翻下石欄,一人前往二樓盡頭的檔案室。
她可不是白來的。
陳朗給她的資料全是有名頭的案件,圍繞著“非常”,看起來的確不簡單,但其中恐怕真假參半,而且並不全麵。
看似非常的事件,可能隻是巧合或烏龍,而看似尋常的事件背後,可能藏著真正的詭秘。
石漫在七中“虛度”了一週多,因任務目標還在休養,不知深淺,她主要以打探學校裏同學老師的態度為主——基本和林河最好的發小一樣,明裏暗裏不覺得他哪裏不對,反而對發瘋打罵兒子的林美紅屢屢嘆氣。
還有她那位小同桌,除了第一天之外,之後便沒什麽異常了。
其次就是物品移位和丟失,九班遲遲釣不出魚,她就放眼全校,跟著追蹤過幾次,的確就是正常的失物,來去有跡可尋,監控裏都能查到。
可梁山道派出所的民警嘀咕過,當晚和次日的監控並不一致,雖然他自己都承認疏忽看漏了,但石漫還是對七中的監控存疑,如果監控有問題,是人是鬼也不一定。
畢竟報到時暗中的視線,給石漫的感覺更像是人。
這條線也斷了,石漫終於將“探索七中的夜晚”提上日程,而就在此時,她的廢鈎突然釣上了大魚。
她特意放置的鋼筆不見了,還沒驚動任何咒文。
石漫翻著散頁古籍,垂垂老矣的舊紙哆嗦著,隨時都要在她手中散架,檔案室裏懸
掛的金邊鳥籠裏,一隻雞冠頭的青綠毛鸚鵡歪了歪頭,突然口吐人言,發出陳朗的聲音:“你偷吃糖了。”
石漫頭都不擡:“不用拿老陳來嚇我,怎麽,禁煙令之後糖也禁,我是喝露水就能活的仙女?”
“你在找符咒。”鸚鵡又變成石漫的聲音,“在找什麽?”
“能不驚動硃砂血畫的封咒,偷走有青龍聖獸刻的鋼筆,”石漫摸出一顆大白兔奶糖,扔進鳥籠,“這樣的符咒,管理員,有印象嗎?”
“你偷了兔子的糖。”鸚鵡叼開糖紙,漸變羽毛的翅膀扇了扇,輕巧踹開籠子門,繞著偌大的檔案室飛了一圈,翠瑩的尾巴拖出一條淡淡的青光,像滿天飄落的螢火。
石漫往旁邊靠了靠,嫌棄道:“你是不是又掉毛了,你也熬夜?”
“你纔是禿子。”鸚鵡最不愛和這隻審美扭曲的人類聊天,飛回籠子自己帶上門,背過去打盹,“能越過封咒的有,能越過硃砂血的沒有,滾蛋吧。”
最後這聲“滾蛋吧”,簡直就是石漫本人。
石漫神色不明地應了一聲,撥弄幾下櫃子上的收音機,轉了幾圈,滋啦滋啦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聽我罵我自己的確有意思,但次數多了就沒新意了,給你播點相聲聽,學學別的,隊裏的最高文化水平就靠你了,管理員。”
隨著廣播裏一逗一捧熱鬧起來,檔案室管理員隨之高興地搖晃起來,於是好心提醒:“門衛大爺要給你介紹廚師學校上班的物件,哎呦,您猜怎麽著——為了斷掉你的垃圾外賣。”
石漫:“……隊裏耽誤你考大學了。”
她寧願喝露水茍命。
石漫離開時,沒走正門,翻牆出去的,她現在是市七中讀高二的一名美少女,怕遇上分局的兄弟,當然,更怕睜眼半瞎的王大爺塞她物件。
就王大爺那圈子給她介紹的能是人嗎?局裏那麽多非人活物,特別渴望愛情,這種好事她就不占了。
憑借聽感和方向感,石漫輕巧溜出特偵大隊,騎著共享單車就撤,晚風吹散她鬆散的馬尾,像鋪開的水母隨風舞動。
無視了古烏城千萬冤魂所鑄的硃砂血……她想了想,駛過城市的寂靜與喧鬧,最後腳夠地一剎,拐停在夜晚的七中門口。
校園中心的高三樓正亮著一間間燈,學子們垂首學習,苦讀備戰,在一片廣闊的黑暗裏,倒是熠熠生輝。
門衛亭的看守披著外套睡著了,架著的手機還在播晚間新聞,石漫停好自行車,站在柵欄前向裏望,她靜靜地盯了一會兒高三樓,沒發現什麽異常,就移向左後方。
那是後門的位置,後門前麵就是宿舍樓,此時也三三兩兩亮著燈。
這就是七中夜晚唯二有燈光的地方了——高一高二放學時一般天沒黑,不用開路燈。等高三晚飯結束回來自習,再鎖大門,也不用燈。
七中校長摳到隻在高三放學的時候才開那麽一會兒。
“挺會過的。”石漫陰陽怪氣地說。
她本想等林河來了再說,但線索齊斷、她瞄準七中夜晚時,重要線索突然就蹦出來了,反而令她在意。
好像夜晚藏著什麽驚天秘辛,生怕她打注意。
於是正常她該順著失蹤的鋼筆調查,試探盜賊如何越過硃砂血。
可惜,她就不按常理出牌。
石漫蹲下係緊鞋帶,準備夜襲校園,她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剛擡頭,眼神忽然一凝。
宿舍樓一到三樓,最左兩排窗戶的光亮部分暗下去,圓弧般的黑色遮擋方形窗戶的一半,像被天狗啃食的月。
——這不是燈滅了,是有什麽在宿舍樓前,遮住了宿舍樓的光。
順著每個窗戶的弧度看下來……像是半邊人形。
石漫沉了沉眼,耳邊不斷響起詭異的蟬鳴,她意識到,此時廣闊而萬籟俱寂的操場上,有一個人正站在黑暗裏,靜靜地看著她。
“你在幹什麽?”
石漫循聲回頭,孔知晚在她身後的燈火明滅處,垂眼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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