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漢小說

登陸 註冊
字:
關燈 護眼
水漢小說 > 白月光守寡後[重生] > ☆31.前世

☆31.前世

那日,季欽隨手扔下茶碗沖過來抱起自己的事情,一時失神。“怎麽了,公子?”待到張遼的詢問將他拉回神,再想到的就是季欽冷著臉麵、毫不留情地將自己扔在榻上的事兒。秋風院本是下人住處,床鋪硬得像石頭,那一下可真疼啊,阮清攸當夜仔細檢查了下,髖骨那塊都磕出來了淤青。想到這裏,他那絲將將冒頭的繾綣消失不見,開口已如尋常,“無事,您接著說,我聽著呢。”“其他的倒是些無傷大雅的小毛病,如氣虛、不寐等,但也要仔細將...(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前世

夢裏的事情那樣真,真的讓季欽覺得,暈倒了的這一處,纔是真正的夢。

夢中不是京畿,而是江南,季欽在裏麵看見自己的模樣,一身彰顯天子恩澤的紅色織金飛魚服沒再出現過,換上是的尋常武將官服,從模樣看來,與當前的超一品是差得遠了,四品便就頂了天。

季欽暗暗思忖,這樣真切,大抵不該是夢,那若是現實,自個兒以後是要被左遷至江南麽其實倒是不錯,旁人左遷都去什麽邊關嶺南,自己來了紅塵頂頂繁華之地,該也知足。

江南啊,江南……是阮清攸的故鄉。

江南氣候濕潤溫暖,冬日裏也較京中暖和許多,但他一路入府而來,聽到的卻都是府上下人來往間談及“怎麽進了冬月還這樣多雨水” “今冬真是冷死人了呀”,看來,是南方不常見的寒冬了。

季欽隨著自己的步子往院子裏看,發覺天上當真是在下雪粒子,隻是落到了濕噠噠的石板地上,便齊齊化作了水。

冬月嗎

也難怪他看著夢中的自己臉色這樣難看,原是進了冬月。每年冬月之後,自己心情都會低落異常。

季欽看著夢裏的自己行色匆匆往裏屋內走,忙快步跟了上去。

這間屋子不大,卻很是雅緻,內裏燒著暖暖的地龍,推門就被撲了一臉混著滿滿藥味的熱氣——誰人病了

“鈞希,你回了。”

季欽隨著夢裏的自己一道往裏走,還未拐進內間的珠簾,一聽這句,腳步便像是被膠粘在了地上一般,半點擡不起來。

這是阮清攸的聲音。

毫無來由的,季欽在夢裏,感覺到了恐懼,如大水沒頂一般的恐懼。

裏間,阮清攸正執著個空碗站在窗前,一隻手緊緊扒著窗臺,季欽看見他伶仃的手腕,蒼白的手指,手背上因用力而爆出來青筋,細細的,顏色卻顯得那樣深。

讓季欽突然想到他在白鹿書院與阮清攸初初相識的時刻。

那會兒時值仲夏,阮清攸剛從下頭人手裏接過了幾顆飽滿的青梅,香氣襲人,見季欽盯著自己瞧,便擡手問他: “剛打南邊兒運過來的,嘗嘗”

季欽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士,雖家中也有這個,但聽聞好酸,便從未吃過。

他向來是噬甜之人。

但是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接過來了那顆青梅,咬了一口。

好像是挺酸的,季欽每每憶起那日都覺得腮幫子疼,但是具體的入口味道卻記不得了,隻記得那顆梅子,真香,是江南的香氣,是阮清攸的香氣。

而現在,他看見阮清攸手上的青筋,恍然覺得像是一樹青梅畫在了潔白宣紙上,自己小心湊過去,好像能再度嗅到青梅的香味。

但另一個季欽,夢裏的季欽大約是沒有這樣的心情——

因為他看見夢裏的自己冷著臉過去,伸手取了阮清攸的藥碗撂在一旁,很是不悅地問: “你怎麽起了”

“整日躺在床上,人都要發黴咯,”阮清攸笑笑,後被人扶上了一旁的四輪車, “你這樣緊張做什麽今兒天好,出太陽了,帶我出去看看。”

夢裏的季欽扁著嘴,冷聲: “你身體如何吃得消”

阮清攸笑笑, “看看嘛,天這樣冷了,想來我也沒幾日好活,看一日便少一日。”

夢裏的季欽將阮清攸扶上了床,旁觀的季欽卻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滿屋逼人的藥味,阮清攸瘦到脫相的模樣,夢裏季欽難看的臉色,窗邊的四輪車,床腳的火盆子……種種都在昭示著,阮清攸確然命不久矣。

到最後,夢裏的季欽還是冷著臉,裏三層,外三層地將阮清攸給包了起來,推到了廊下。

院子裏白雪攏了堆湊在樹下,在陽光下閃著碎金一般的光,阮清攸閉上眼睛,感受丹靈光打在麵板之上的丁點暖意,久久沒說話。

夢裏的季欽,立在他後頭,手一直把著四輪車不肯鬆開,也未曾言語。

又過了很久,季欽看見夢裏的自己張口,似乎是想要催促阮清攸回房。

就這時,阮清攸說話了: “鈞希,得友如你,我此生便無憾了。”

夢裏的季欽被嚇到了,阮清攸這一聲,太像是遺言,他不敢接哪怕一聲。

旁觀的季欽也愣住了,二人這樣相處,他以為……原來竟還隻是朋友麽

朋友,較之現在的寡嫂……季欽苦笑一聲,那現時的自己似乎還更出息了一些,那麽,也就是說,這可能不是之後的日子,而是……之前的日子

是,上一世麽

“別愣了,”阮清攸知道自己等不到季欽的回答,便先開了口, “回去罷,乏了,歇一歇。”

“嗯,”夢裏的季欽隻是淡淡應了一聲,又扁起嘴巴,默不作聲將阮清攸推進了門。

將阮清攸扶到床上,塞好湯婆子,落下帷帳,夢裏的季欽落座在外頭的圓杌上,說: “睡罷,醒了起來吃藥。”

“又吃藥”阮清攸嘟囔了一聲,很是委屈的樣子。

“嗯,一日三次,還有晚間的未用。”

阮清攸沒說好還是不好,隻說: “你已經為我耽誤了些辰光,快些上值去了,雖你現在是衙署老大,但風紀官不是擺設,還是不好這樣。”

“知道了。”

說是知道了,但是卻沒動。

當初為了照顧阮清攸本就很輕的睡眠,銅壺滴漏已經從內室挪到了外頭的碧紗櫥裏,帷子落了瞧不真切時辰,季欽打外頭行了一圈,發現已是日入時分。

而現在的阮清攸沉屙入體,一日裏昏睡竟已超過了六個時辰,不僅是銅壺滴漏吵不醒了,就算是季欽打了燈,起了帳,也還是聲聲喚了許久,纔將阮清攸的眼皮喚得擡了起來。

他素日常用的藥要在餐前飲,夢裏季欽拿著個闊口的蓮花碗,盛了熱水溫著藥端來,而阮清攸不過是剛剛聞到了藥味,便伏在床邊開始劇烈嘔吐。

在照顧他時,藥汁全灑在了蓮花碗裏,夢裏的季欽嘆了一聲,說: “算了,不喝便不喝罷。”

每日睡醒喝這藥,阮清攸反應都這樣大,一來是這藥實在難喝,二來是阮清攸也確實吃了太多藥,瞧見了,便忍不住反胃。

季欽肯定是心疼的,但是心疼也無法,他太想讓阮清攸活下去了,不吃藥,病怎麽能好呢

但是今日,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阮清攸白天的話,總之夢裏的季欽沒有再令下人再熬一碗,隻說: “起來用飯了。”

病漸漸重的日子,阮清攸常常會懷念起過去。

這些日子,他總想到讀書時候,在京西三尺巷常吃的那家小餛飩,真好吃啊,莫說是京城,便是全大晉,也再找不出來一碗更好吃的小餛飩了。

用飯之時,桌上擺了珍饈若幹,全是阮清攸既往喜愛的口味。

桌中是一碗小餛飩,夢裏的季欽盛了一碗給阮清攸,阮清攸吃過,隻用了兩個便放了勺子, “好吃。”

由此,季欽便曉得,這仍不是阮清攸記憶中的味道。

江南之地,去京千裏,雖小餛飩本就是江南做法,但季欽已經尋了許久,卻到底沒能尋到一碗相似。

許也如他與阮清攸,明明近在咫尺,卻又似如參商。

用完這兩枚小餛飩,阮清攸的晚飯便就算是用得了,懨懨地被扶上了床,倒頭便昏睡過去了,外頭的下人甚至還未收好桌子。

夜半時分,阮清攸再度起了高熱,大夫下人來來往往,冷水帕子換了一張又一張。

迷迷糊糊之間,他嘴裏猶還念著, “若能吃到城西三尺巷的小餛飩,該多好。”

折騰直到了平旦,阮清攸身體的熱總算是稍微退下了點,睜眼也返了少許清明,他看著熬得眼內滿是血絲的季欽,拍拍床尾,說: “坐過來,歇歇。”

夢裏的季欽不發一言坐了過去,阮清攸歪了歪身體,將額頭貼到季欽的手邊,輕聲說: “鈞希,得友如你,我此生已無憾了。”

昨日午間還是“此生便無憾了”,今日晨間已是“此生已無憾了”。

夢裏的季欽察覺到了,身體開始劇烈顫動,季欽本人也察覺到了,目光發愣,拚命搖頭。

但阮清攸卻又睡了過去。

半個時辰後,阮清攸枕在季欽溫暖的掌心裏,閉目長辭。

彼時天猶未明,雪落滿地,夢裏的季欽流不出半滴眼淚,卻緊緊抱著阮清攸的屍身,枯坐了三個日夜。

一切,竟果真如季欽一直擔心的一樣:自己所愛所念之人,果真都離開在冬月——母親,舅舅,還有阮清攸。

季欽本人像是被隔著天地與光陰的死訊給狠狠扇了一耳光,半跪在一旁看著自己和阮清攸,目眥盡裂。

他無論如何不敢相信,不敢接受,拚命地想要醒來,甚至不惜以頭搶地。

頭破血流之時,他睜開了眼,身邊是熟悉的陳設:京城,侯府,菡萏院,西廂房。

三個日夜過去,守了一宿的成宣帝已回了宮,床邊已又換成了阮清攸。

季欽看見他,當即坐起身,將人緊緊擁在懷裏,說話聲都帶了哽咽——

“阮清攸,不要走。”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人原是喝了後勁這樣大的酒……”“什麽?”阮清攸問。追霧將季欽的胳膊搭在自己肩頭,很是吃力地回話,“公子別問了,再遲一會兒得尋個板車把他拉進去……”阮清攸跟在三人後頭,一麵兒扶著季欽的後背一麵兒問,“不送他回自己院子嗎?他在菡萏院有房間嗎?”緝風回得也很吃力,“他那院子都五六年沒住人了,這會兒扔過去太不近人情了罷。”阮清攸:“啊?!”追霧:“是,他回京之後一晚都沒在侯府住過。”都是漏夜而來,蹲在你阮...

『加入書籤,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