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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漢小說 > 白月光守寡後[重生] > ☆2.重逢

☆2.重逢

兒怎麽了?欽兒他孃的想吐!季欽輕咳一聲,略壓了壓,說:“說破天不過家醜,我來料理?”蒼天明鑒,他真的叫不出來第二聲“父親”了。“也好也好,你平日案子辦得多,想來也得心應手,那便……”季欽懶得聽季源說這些滾車軲轆的廢話,打斷道:“二十年前構陷我母親,二十年後構陷我本人,照我看徐氏這舌頭不如割了!”季源哪兒見過這樣的陣仗?大驚失色,連忙拒絕:“不可!不可!”他現在的情況再討一房正妻也難,哪兒能讓堂堂侯...(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重逢

阮清攸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好,又在婆母的逼迫下日夜不歇地守靈,如今已經到了第三日,身子軟得緊、也乏得緊,似乎是起了高熱。

身上的難受讓他的五感都遲鈍了許多,半晌才發覺喧鬧的靈堂突然靜了下來,周遭衆人似乎都在給個什麽高官行禮,慢上一步轉身叩拜的時候,阮清攸一個擡頭,愣在當場——

眼前站著的這位官人,如何、如何竟是季欽啊!

他不是沒有想過與季欽再次相見的模樣,但無論是在經年一次的夢裏還是在平日的思緒神遊之中,無論哪次都不及此般難堪,難堪到他的脖頸兒,都彎起來恨不得低進青石板地裏。

但頭低得再深,到底是沒有逃過季欽的眼,他直直盯著跪伏的阮清攸,半天沒有說話。

見他佇立靈堂不語,府上新來的小廝還以為世子爺是同外頭來賓一樣等著祭拜,忙不疊地送上了三柱線香上前。

季欽沒接,隻是低頭看著眼前這個不怕死的小廝,擡下巴指著阮清攸問:“這是何人?”

阮清攸聽著他幾乎要冒著冰碴子的話,又是難堪、又是驚懼,越發的是不敢擡頭。

但那新來的小廝顯然沒有阮清攸這樣的道行,還殷勤地湊上前解釋:“回世子的話,那位是大少爺的妻,阮氏。”

季欽頓了頓,牙關磨著,重複了小廝的話,“大少爺的妻,阮氏?”

最後兩個字,他惡狠狠地咬得極重,麵上也是徹底冷了下來。

阮清攸無力地閉了閉眼,高熱和疲乏讓他的身子開始了輕微的顫抖。

他不敢看季欽現下的臉色,也摸不準季欽此刻的心情,隻是覺得“阮氏”二字打他嘴裏說出來,像是秋日的晨霜兜頭潑了自個兒一身,連高熱都給澆熄了,從心口到皮子,全也涼透了。

可惜那小廝個兒矮,瞧不見季欽的臉色,隻聽聲音似乎也無什麽異樣,正待回句“是”,就被飛來一腳直直踢出去了近三尺遠,就這,還得虧是被根廳裏的立柱攔住了。

手上沒送出去的三柱線香已經碎成了無數段,零零散散落在地上,再旁邊,是那小廝沒忍住嘔出的半口血。

若是旁的,徐氏大抵也就咬碎了牙、生嚥了這口氣,但季欽這是在作甚!

——靈堂泛了血光、檀香斷了一地,這是鐵了心要斷了她鈐兒輪回的好路啊!

她再也忍不住了,站起來對著季欽便待破口大罵,但宮裏人可比她利索多了,當即一踢腿彎讓她再度跪下,不知道何處摸來的巾帛已塞進了口裏。

如果怒氣可以化成火焰,想必此刻半座京城都要被季欽給焚了,他真的想沖過去,抓住阮清攸質問,可,即便是當真開了口,這糾纏的好些年,又從何開始問起呢?

這會兒的功夫,他眼裏已經通紅一片,滿堂的明眼人,都瞧得出這超一品指揮使的怒氣,大氣都未敢出一口。

徐氏此刻也不敢再造次,隻是忍不住皺著眉想:這該死的阮氏果真是災星一個,剋死了我的鈐兒也就算了,現在看來,倒是跟這夭壽的季欽也有過節,當真是不能再晦氣了!

阮清攸抖得越發地厲害了。

季欽沒空理會旁人如何如何,此間這偌大的靈堂,烏壓壓的人頭,他能看見的,也僅阮清攸一人而已,見那人此刻微微發抖,他心窩子都想是被人活生生搗了一圈般,本想著大肆發作一番,也不得不歇了氣——

經過了那樣的家破人亡,早年那個神采飛揚的阮清攸已變成了這般驚弓之鳥的模樣,自己如何還還好藉著自己這身皮來嚇唬他?

想當年,那是多高貴的人啊,世家高門,天之驕子,好像世間一切珍寶,哪怕是天邊的星子明月,都伸伸手便能夠到一樣。

行在宮城內,他可乘軟轎,進入書院中,他年年月月能得魁首,那般耀眼奪目,那般令人豔羨。

如今怎就嫁與了季鈐那個草包?!

季欽閉了閉眼,手指甲深深掐進了肉裏,再睜眼他已勸服了自己:想那人也應是被人陷害或者逼迫,各種緣由後頭自己還要好好去追究的……

這才幾息的功夫?就已說通了自個兒?季欽不禁在心裏嘆了口氣,這一遭,便不知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心疼旁人了。

他本不想回來,皇命難違走這一遭,想收拾收拾徐氏不錯,卻沒打算鬧這樣大的威風,如今來也來了,再耽擱也沒意思——難不成真要當著這樣多的人麵叫阮清攸一聲“嫂夫人”?還是聽他主動認親喚上一句“小叔”?

他孃的,季欽忍不住在心裏又罵了句,隨後轉身,又一撈手,示意手底下人“走了”。

見這個瘟神總算是要走了,跪在地上的這群人才三三兩兩地起身,隻是經過了這麽一出,是誰也不願在這是非之地久留了,都急急忙忙與徐氏交代一聲,便搭夥從季欽不走的那些側門離府而去。

靈堂幾乎是霎時就空了一半,見兒子的白事給搞成這個模樣,徐氏又急又氣,邊哭邊罵,可她一不敢罵季欽,二不敢罵來賓,隻敢盯著自己新寡的兒媳擺君姑的譜兒。

阮清攸本已病得跪不穩,又被徐氏連推帶搡地給推倒在了地上,登時眼前發黑、幾難視物,半天都沒爬起身來。

徐氏出身小門小戶,早年攢下的那些刻薄話像流水一樣蕩在阮清攸身上,聽得他耳朵裏嗡嗡作響,五感都像要丟了似的。

便就這樣,他還是艱難地、無力地、又死死地盯著季欽離開的背影,一步、兩步、三步……

連阮清攸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什麽要一直看,似乎是想著讓他能快些走,別聽見自己這樣不堪的時刻;又似乎是想讓他慢些行,五年沒見了,連個正臉都還沒瞧上呢,怎麽就走了……

季欽自幼習武,耳力過人,自然能將身後的喧鬧聽得清清楚楚,謾罵聲自不消說,就連哪一聲是徐氏推了他一把,哪一聲是他幾不可聞的喊疼,都聽得清清楚楚。

但五年過去了,旁的地方也見長進,他真不允許自己再這樣被阮清攸的一舉一動牽著鼻子走,何況,今日他已經太過失態了。

不就是打罵幾句?徐氏再潑辣也不過是個內宅婦人,能有多大的力氣?

季欽拖著自己如同灌了鉛一般的雙腿,也忍不住在心裏計算著,從靈堂約莫走三十步可至影壁,那麽,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第五步尚未數完,他聽見阮清攸關節觸地一聲吃痛的悶哼,便再也數不下去了,直接住腳回身,滿身戾氣斂都斂不住——

“給我砸了這破地方。什麽東西,也敢在侯府正堂停靈!”

什麽?砸了靈堂?

泰寧侯府的人齊齊被嚇住,包括那個方纔還囂張跋扈、對著兒媳拳打腳踢的徐氏,她愣了倒沒多久便尖叫出聲:“快!快去請侯爺……”

季欽見他如此,直接冷哼一聲,摘了個玉佩送給手下:“問問季源,是要錢還是要這靈堂?”

季源就是真來,他季欽也是不怕的,隻是來了必要耽擱時辰,沒的惹麻煩。

兩邊的手下一道小跑去了後院,季欽說是要人去問季源的意思,卻絲毫沒有打算考慮他那個不成用的負心老子考慮如何,慢悠悠地踱步,重新進了靈堂。

徐氏已經要瘋了,張牙舞爪再次沖向季欽,又再次被人押在地上,鬢邊嵌著珍珠的白色絨花都落了。

阮清攸在季欽眼裏瞧見了盛怒,他無法與眼前威風八麵的指揮使同書院裏那個他所熟識的季欽聯絡到一處,但這般的陌生卻未讓他産生任何反感,有的隻有擔憂,且他清晰地明白——人死不過黃土一抔,今日若真砸了靈堂,季鈐死了什麽知覺都無了,被此事拖累的隻會是季欽。

所以,在季欽從身邊隨從腰間刀鞘裏扯了柄大刀出來時,他勉力直起身子、跪行著到了季欽身前,小聲哀求:“別砸……”

徐氏倒被阮清攸的行為震驚了下子,果真是好人家出來的公子,家敗仍有三分誌,竟有這樣大的膽子……

想著想著她心裏頭又開始發酸,鈐兒你可看見了?這阮氏到底還是向著你的,雖你二人未有夫妻之實,但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約而同的,季欽也想到了這句。

怒火已經沖昏了他的頭腦,他躬身,隻用閑著的一隻左手就拎著領子將人提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著阮清攸。

他很想問問阮清攸,不對,是質問阮清攸:當年,我豁出去前程為你換來一道生門,就是為了讓你嫁給個臭潑皮嗎?就是為了讓你可值千金的膝蓋埋進塵灰裏嗎?

徐氏閉上了眼,心說若這阮氏今兒就隨鈐兒去了,倒也不失一段好因緣。

阮清攸連聲驚呼都沒有,就這樣看著季欽。他的眼睛那樣漂亮,像是一汪靜水,季欽從裏麵看見了淚意,也看見了藏在深處的哀求、認命與不安。

大庭廣衆,季欽到底是沒有將心裏話問出來,隻是鬆了手,冷笑著看著阮清攸,不知道是認命還是賭氣,他說:“怕不能遂了嫂夫人的願了,本使今日,偏生要砸!”

得了這句話,也無人管前去找泰寧侯的人回來與否,季欽手下的兩撥人迅速抄起來了家夥事。

成宣帝的人都是要編進金吾衛的,金吾衛生來就是為了與世家和百官為敵,砸一個破落侯爵的庶子靈堂,自不是什麽很大不了的事,便砸了泰寧侯的靈堂,又能如何?

而季欽自己的人都是從邊關帶回來的,對京中的世家一無所知,但知道也無關係,他們從來隻聽命於季欽一人而已。

兩邊人都下了狠勁去砸,靈堂之內打砸之聲不絕於耳,曉事的下人擔心刀兵無眼,早順著牆根跑了,徐氏倒是死死護著棺木,卻在季欽一個眼神授意之後被架了出去。

隻剩下了自己人,季欽砸的就更是痛快,手下人甚至都懂事地讓到了一旁,與他一人洩憤。

在揮刀的間隙裏,他聽見個孱弱似奶貍奴的聲音喚他:“季欽……季欽……”

季欽怒極反笑,蹲身下去,“怎麽?又要讓我不要砸了?”

阮清攸雙目已然半闔,伸出手似是想拉住季欽的衣擺,但卻很快無力地落下,嘴上喃喃一句,竟就昏了過去。

“我好生難受啊……”

季欽聽得這句,手上橫刀當啷掉在了地上。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草,或者是幫忙整理一下書畫,或者是畫些花樣與府上的女眷,再由人送到後院去。後來到了雨季,那年碰上連日的大雨,阮清攸所住的那個偏房開始漏雨。他本未聲張,但呂管事不知從何處聽說了,竟在一個雨夜闖入了他的臥房。那夜裏呂管事喝了酒,正撞見了阮清攸穿著寢衣,睡眼惺忪地從床上起來的模樣,禁不住兇性大發,將阮清攸按在了床榻之間。“然後呢”季欽問道。這句,他自己問出來都覺得自己冷酷,但是,他卻隻能問得出來這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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