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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4章 合適時機

一眨眼就過去了。少年已經適應了城頭上的生活,雖然一天兩頓飯,每頓也有兩個野菜和粗糧混起來的半生不熟的麵糰,但畢竟比他先前逃亡時,吃野果草根的日子好多了。但就是這樣的好日子,在某天清晨戛然而止。和他一起守在城頭的男子,剛站直身子伸了個懶腰,一支箭矢就穿透了他的脖子。少年眼見箭支從男子後頸鑽出,帶出一股鮮血,男子倒在地上,四肢抽動幾下,便斷氣了。他啊的大喊了一聲,幾個打瞌睡的兵士警醒過來,隨即便被鋪天...第954章合適時機

張遼進來後,對著屏風拱手道:“夫人,遼有事稟報.”

呂玲綺會意,讓在場婢女都出去,說道:“將軍請說.”

張遼開口道:“主公有令,讓遼去晉陽一趟.”

呂玲綺心中瞭然,張遼此時受命離開,晉陽那邊袁熙應該是有大動作了,當即說道:“將軍辛苦,路上小心.”

張遼出聲道:“遼會在這邊留下兵士保護夫人,五原和晉陽之間的通道,有去卑負責後勤,”他頓了一下,低聲道:“主公說夫人要是不放心,可以先回北新城.”

呂玲綺明白袁熙話裡的意思,去卑新降,其忠心與否還很難說,袁熙因為擔心呂玲綺安全,不想讓她冒險,所以才如此說。

呂玲綺沉思了一下,方纔抬起頭道:“不,我就在五原.”

“身為夫君夫人,此時妾不能走,你替妾帶句話給夫君,讓他安心打仗就好.”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幷州一定會是夫君的.”

張遼心中一動,當即敏銳察覺到,袁熙怕是要在新年當晚動手,這時機選的還真是讓人料想不到!

因為南匈奴也是過春節的。

“這不僅是對我的考驗,也是對去卑的考驗,他聰明的話,斷不會將部族帶往萬劫不復之地.”

他不顧風塵僕僕,直接來見袁熙,隻見屋內諸將都已經在議事了,趙雲田豫,高順張郃,加上張遼,袁熙麾下五名頂尖大將都已經到齊。

袁熙笑道:“不,文遠來的正好,離著發動還有幾天.”

呂玲綺等張遼出去,對杜夫人說道:“我可以安排姐姐可以去北新城.”

這是因為南匈奴誕生之初,便以先祖為夏氏苗裔自稱,即他們自己認為和漢人是同源的,這不僅反應在文字,還反映在各種生活習俗上,包括過春節也是如此。

所以對於如何打破晉陽這塊南匈奴最後的堡壘,袁熙也是煞費思量,因為使用強硬手段固然能取得一時成功,但也會留下後患,最後他的辦法,是將兩族之間的民族矛盾,轉化為階級矛盾。

呂玲綺點頭道:“將軍勿憂,望旗開得勝.”

東漢漢廷積弱,關外北匈奴幾乎被鮮卑吞併,使用的語言文字也變成了鮮卑文,關內的南匈奴雖然也受此影響,但總體還是以漢俗為主,尤其是太原郡一帶更是保留著古老的習俗,這是因為匈奴最早的發源地,便是河套平原,晉陽所在的太原郡,便是其核心地區,所用的語言,和漢話相差無幾。

“況且去卑背叛的可能性不大,不然夫君早就強令我離開了,萬一的萬一,其要是有異心,正好給夫君全麵清洗幷州的藉口.”

張遼拱了拱手,他離開府邸,趁著夜色帶著部下秘密出城,連夜往晉陽趕去了。

漢初匈奴的語言曾經很是駁雜,這是因為在擴張的過程之中,大量吸收被打敗部族用語造成的,但其有相當大一部分,是以古漢語為發音的。

呂玲綺望著繈褓中的孩子,產生了片刻的猶豫,隨即搖了搖嘴唇,說道:“就這樣吧.”

袁熙見張遼趕到,笑道:“文遠到了,這下可以開始行事了.”

杜夫人搖頭道:“夫人這是哪裡話?”

“想要將來掌管呂家,豈能從小就逃跑.”

“妾會陪著夫人,但是這孩子…..”

張遼拱手道:“遼接到命令便馬上出發,行程有所遲滯,望主公恕罪.”

張遼帶著親衛日夜奔襲五六日,終於是趕到了太原,這個時候離著過年已經隻有幾天了。

張遼會意,低聲道:“那請夫人保重,遼會留下最為得力的侍衛,誓死保證夫人安全.”

對於南匈奴普通部民來說,其雖然和漢人世代有仇,但這種仇恨,多是由部族首領即奴隸主強令攻伐所致,如果沒有這些部族首領主動挑起和漢人的矛盾,南匈奴部民本來是不是遭受捲入戰亂,乃至體會妻離子散之痛的。

所以私下裡麵,絕大部分形同奴隸的部民,同樣痛恨將他們當牛做馬使喚的部族族長,於是袁熙這半年來圍困晉陽,慢慢蠶食其周圍的土地,解放南匈奴部民,便是釜底抽薪之計。

有了先前諸葛亮在青州的一係列成熟經驗,袁熙照一番操作下,南匈奴部民無論普通族人還是奴隸,皆被解放出來,被袁熙重新編戶齊民,登記造冊,並和漢民雜居,採用了同樣的對待和扶住政策,邊地胡漢的緊張對峙,已經得到了相當程度的緩解。

袁熙對這些胡漢邊民採取了半耕半牧的指導做法,經過兩次播種季,雖然南匈奴和漢民仍有一些隔閡,但其對於袁熙軍和漢民的看法,已經是有所改觀。

尤其是對於晉陽城被圍困之事,南匈奴部民也能從中看出,袁熙比南匈奴族長更好,於是很多人反而期望袁熙打下晉陽城後,將那些曾經壓迫他們的匈奴首領殺死。

這種情況下,攻下晉陽的大環境已經形成,而隨著袁熙採用的一係列手段,城內的南匈奴和漢人的矛盾越發激烈,這個時候,便隻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了。

眼下距離上次佯攻,已經過去了十幾天,天氣越發寒冷,晉陽城牆上麵都掛著冰層,任誰也想不到袁熙會在這個時候攻城,但也正是因為想不到,所以才具備了成功的可能性。

風險和機遇是並存的,袁熙對眾將說了自己的看法,最後說道:“此事隻有我們幾人知道,一定要保密,直到攻城前一刻,才傳達到全軍.”

“我之前已經讓人秘密送來了一批攻城的器械工具來,這是使用圖紙,你們先拿回去傳授給先登兵士用法,等攻城前兩個時辰下發.”

“在這之前,正常操練,少一點也沒有關係,讓兵士保持狀態就行.”

“現下咱們一起討論主攻的方向.”

袁熙鋪開地圖,招呼眾人圍了上來,張遼過去看時,發現這地圖和自己以前看到的那種行軍路線圖完全不同,其竟然還精心描畫了高低起伏,高山矗立,大河流淌,彷彿就像立在地圖上一樣。

袁熙頗為得意,說道:“我稱之為為立體地圖,其每條行軍路線上,都標識出了高低差,這樣能更加精確地估量出行軍時間.”

眾將當即指著山巒起伏,平原溝壑之處,討論起哪一路進軍路線最為合適,他們都是知兵之人,很快就算出了從何處集合進軍,要多少時間才能同時到達城下,在不同的城門方向一起發動進攻的路線來。

這在攻城戰中是非常重要的,很多堅城能防守數年不失,有些幾個時辰內就能陷落,這完全取決於城頭守軍的應對,換言之攻城方的最高目標,就是如何在短時間內投放讓城投守軍無法應對的兵力,從而讓守軍的防守出現漏洞而崩潰。

日子一天天過去,在幽州軍緊鑼密鼓等待的同時,晉陽城內也即將迎來春節,偏生這個時候,晉陽城上空,開始洋洋灑灑下起大雪來。

隻不過半天,晉陽內外的地麵上,便堆了一尺多厚的積雪,遍地都是白皚皚的雪,連城頭和護城河都被積雪覆蓋。

這樣一來,城內左右穀蠡王為首的南匈奴部族首領們更加愛安心了,這種天氣下,兵士走到城頭下麵都很困難,更別說攻城了。

更何況他們一直在不斷派人出城開鑿護城河裡麵得冰麵,現在積雪覆蓋的河麵之下,其實是碎裂不堪的浮冰,幽州軍要是敢踏雪渡河,便會翻入河中,這種天氣落水必死,誰敢冒這種險?

所以南匈奴首領們心中喜悅,篤定這次能過個安心的春節了,唯一讓他們不高興的,便是幷州商族的態度。

從上次出城鑿兵冰事件後,兩邊的關係變越來越差,但幷州商族大部分家族財產已經被南匈奴用種種藉口罰沒,左右穀蠡王根本沒將其放在眼裡,於是嚴懲了在城下帶頭鬧事的幾十個家奴,將其全部殺死,一時間城內幷州商住人人自危,對於南匈奴也越發不滿。

左右穀蠡王接受著諸位族長的參拜,等眾人走後,右穀蠡王道:“雖然今年是撐過去了,但來年能堅持幾個月,還未可知啊.”

左穀蠡王道:“城內糧食還能堅持多久?”

右穀蠡王道:“也就兩三個月了.”

左穀蠡王沉思一會,說道:“趁著冬天,儘量多殺死一些牛羊儲存起來,反正冬天肉壞不了.”

“過年後想辦法讓幷州商人的家奴出城送死,把他們的家眷分給各部族,作為儲備糧食之用.”

右穀蠡王讚道:“好主意,這樣一來,又能多支撐三個月.”

“到時候無論突圍還是等待援軍,都輕鬆了不少.”

左穀蠡王笑道:“即使事有不諧,我也找了退路,到時候無論是南下司隸,亦或西進羌涼,甚至北逃出塞,都能找得出路.”

“但就是不能投降兇虎,從此人一貫行為來看,他根本不會給我們這些人活路,既然如此,咱們就讓其付出慘重的代價!”

兩人相視大笑。

然而不到半日,兩人私下的談話內容,卻已經在幷州商族內部的小圈子裡麵傳了開來。

尤其是左右穀蠡王對於幷州商族斬草除根的打算,終於是斷了幷州商族最後的一絲念想。但彈丸也有相比箭支的優勢,即更能儲存獵物完整的毛皮,尤其是對貂和狐狸等毛皮價高的動物來說,這點更加重要。孫禮年紀小,也更容易和人打成一片,他幾下扒拉了完了碗裡的飯,見有兵士好奇他帶著兩張弓,便和人解釋起彈弓和弓的區別。他說的興起,拿出彈丸放在弓上,隨後一拉,彈丸猛地飛出,將遠處一塊石頭打得翻滾了幾下,引來一片叫好。孫禮得意洋洋道:“這彈弓隨便找跟木頭就能做,也不需要好的弓弦,怕麻煩的去找城裡的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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