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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無措的割裂

色的豎瞳。“你......是迷路的旅人嗎?”對方走出陰影,率先開口道。賽蒂啓諾怔愣地注視著他高大的身影,來者擁有強健的體魄和一頭隨意飄散的褐色長發,身上亦披著一襲亞麻袍衫,縱然眼眸與野獸相似,內裏卻不帶任何惡意。見祂不語,對方繼續解釋道:“從前也會有迷路者誤入此處——我可以為你指引方向。”賽蒂啓諾扶著樹幹勉力站起,體內傳來的陣陣疼痛讓祂無法控製好自己的神情,那有些猙獰的表情落在對方就像是為了虛張聲...(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第69章 無措的割裂

逝者帶來的哀思褪去過後,人群中的騷動也漸漸平息,老弱者們拿出了之前備好的藥草來治療傷患,死裏逃生後的其他戰士則靠坐於火塘前,藉著焰火的紅光修複整理著各自的裝備。

當他們找尋到瓦勒莉的身影時,她正跪坐於高聳的祭臺長階之下,麵朝著戰神特裏芬的石製神像。

那神情看上去不似是在祈求神明意誌的庇護,而像是在懺悔自己守護不周的罪行。

啓不忍貿然前去打擾,於是靜立在一旁,順著對方的視線仰望著戰神的風姿。在這種情境之下,他又成為了局外者。

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或許也會欣羨這種深沉的羈絆,可一路走來,他隻覺空落寂寥,因為他所見過的羈絆由執念使然,大多都以悲劇收場。

背對他們跪坐的瓦勒莉擡手擦拭掉淚跡,而後緩緩起身,回首注視著改換過麵容的啓,一字一句地開口道:“我的本體是‘淬煉之火’,看來在我的增益之下,你身上的封印又解開了一部分。”

啓的指尖試探性地摸上自己的頰側,聲音低落,“......可是我的身體也隨之發生了變化,但我並不知曉自己原本的模樣,因為這副軀體是邪神的傑作。”

他無措地看向埃弗摩斯,那是他內心迷茫時下意識的表現。

“埃弗摩斯,你會幫助我一起找回丟失的過往,對麽?”啓旁若無人的話語中滿是期許。

迎著瓦勒莉複雜的視線,風神走上前去俯身與他平視,長長的發辮垂落至一側,鄭重道:“當然,這是我們之間立下的誓約。”

“咳。”瓦勒莉出聲打斷了他們,深深看了啓一眼後道:“你隨我來。”

她引領著啓登上長階,來到了石雕神像的基座之下,瓦勒莉的掌心間驟然燃起一簇火苗,替他照亮了基座表麵銘刻著的粗獷紋路。

啓粗略地看去,便覺得這彷彿是一幅情節連續、描繪簡略的壁畫:起先是象群在遷移中尋找綠洲,遠處矮小的人形也隨之到來。

在那之後講述的便是逃難來的人類試圖融入此地生靈,與它們和諧相處的過程,幾乎可堪稱得上是一筆帶過。

被重點描繪的是曾在狄斯塔爾發生過的災厄,一輪烈日炙烤著無邊無際的荒涼漠野,黃沙四處飛揚,生靈在這樣的極熱地獄中紛紛倒下。

然後便是人們紛紛跪地祈求的畫麵,他們祈禱任何能拯救他們於水火的存在降臨此間,而答案也不負他們所念——身馭白象、手執巨斧的戰神特裏芬出現在了畫麵之中。

白象用長鼻吸走了風沙,他則將巨斧投擲向烈日,引出了一團流火,這時突然出現了另一位身騎天馬的神明,其拉弓射出的黃金箭矢準確無誤地將流火貫穿。

畫麵忽又一轉,手捧象牙的戰神站在生命之樹下,將象牙奉遞給半人半鹿的天空神羲君,彼此之間彷彿達成了某種交涉,而那團流火和駕馭天馬的神明也在場靜候。

此後的記載就此中斷,最後一塊壁畫上描繪的則是人們駕馭群象在原野上拉弓狩獵的情景。

“我時常擔心有朝一日在自己身隕過後,這些過往便會徹底塵封,所以在為吾神修築神像之時,我順道也刻下了當時的情景。”

瓦勒莉繼續輕聲解釋道:“如你所想,我就是災厄之一的流火,曾經奪走過無數的生機,於是吾神聯合其他幾位神明封印了我的大部分力量。”

啓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他的指尖在那些刻痕上逡巡,“那是什麽讓你決定守護這片土地,恐怕不止是單純為了償還罪孽吧。”

她垂眸頷首,“帶給生靈的痛苦除卻我,還有沙魔,吾神當年也一併將它降服。然而他認定沙魔天生惡性,選擇直接將它鎮壓,卻唯獨對我手下留情。”

“那是為了表達感激麽?”

“是啊,不過不是因為他一時的仁慈,而是感激他能理解我的內心。”

瓦勒莉掐滅了掌心間的火焰,起身望向夜空,一向清朗的穹頂被叢雲遮蓋,這是不祥之兆。

她闔眸一瞬,轉而又有了幾分釋然,“我無意在此為自己開脫,但造成罪孽的的確是我的本能,而並非是我心懷惡念。”

啓沉默了半晌,心中透徹,“如果你真的惡念纏身,是不會在戰神隕落之後,執著於守護這片土地的。”

此刻無關其他,瓦勒莉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娓娓道來,“作為‘淬煉’之火,親近光明便是我的天性,所以自誕生開始,我就習慣依附於日光,享受著它們的光芒和溫暖。”

“所以我不知道,被我增益過後的日光會炙熱得令水源枯竭,植被衰亡,岩嶺熔化......當我意識到事件的嚴重性時,即使我不再依附於日光,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於是我驚惶地在荒漠上奔逃,失控的力量不住外溢,而這片荒漠曾經吞噬過無數生靈,由此,沙魔催生而出,更加肆無忌憚地殘害生靈,我卻無能為力,釋放出的力量都會被它吸收,隻能重新隱匿於日光之中。”

即使現在能輕描淡寫地說出這些過往,對瓦勒莉而言也依舊無比沉重,但是她別無選擇,當原本應該被封印住的沙魔再次現世,單以她的力量已經無法庇護這片綠洲。

現在剩下的時間已經尤為緊迫,她必須,去尋求眼前二者的幫助。

啓再次開始仰望這尊神像,不知為何,如今的他覺得素未謀麵的特裏芬一定是既強大而又溫柔的存在,於是他試探性地說道:“我猜,戰神的到來,不止救贖了此地的生靈,他也成為了你心中的救贖。”

正低頭忐忑不安等待其後文的瓦勒莉驀地擡頭,愕然過後便露出苦笑,“你說的不錯,正是因為他看出了我的懦弱與無措,我才認定要跟隨他,並且贖還自己對這片土地的傷害。”

她忽而凝聚力量,讓金色的光芒在壁畫的每一線條上流轉生輝,隨著一陣“隆隆”震動,內裏的夾層顯現,那赫然是由戰神所持的戰斧。

斧柄古樸且富有銘文烙印,其斧刃通體猶如用黑岩塑造,鋒利無比,勢可破空,在它們的銜接處還鑲嵌著一顆色如鮮血的寶石,隻是光芒十分黯淡,如蒙塵翳。

整柄戰斧目測足有半人高,當瓦勒莉費盡全力纔將其從夾層中取出之時,它已經自動調整了大小,但絲毫看不出它與瓦勒莉之間有著任何共鳴。

“吾神的傳承之力就封存於此,我雖然仍不知道如何開啓,但現在是時候將它交給你了。”

她用雙手將戰斧遞交與啓,還不忘戒備地盯著作為旁觀者的埃弗摩斯。

啓心中暗知它的重量不凡,卻也沒料到穩當托舉起戰斧需要足足耗去他四條光帶,自己果然又被這些神明的遺物排斥了麽。

他開口時盡量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如常,“我們必須離開綠洲去尋找沙魔的本體,否則不知道那些反叛者究竟在外發生了什麽。按以往的經驗來看,我不相信他們會自願成為邪惡的助力。”

瓦勒莉的想法和他不謀而合,“自然,沙魔從很久以前就覬覦著我那能帶來炙熱的力量,我可以引誘它現身。至於這裏的人們......吾神留下的白象會守護好他們。”

啓看著她下定決心與沙魔同歸於盡的眼神,“......你可以留下,繼續守護他們。”

瓦勒莉緩緩搖頭,她會這般決絕也是因為隻要一閉眼,她就會想到那些慘死的屍體和猜疑的眼神,甚至會想到更早以前,在她還未遇到戰神之時,那由烈日與幹旱造成的死亡地獄。

“在戰神隕落之後,長久守護在他們身側的是你,我相信這份情義不至於因為一時的傷痛就徹底泯滅。”

啓淺灰色的眼眸在夜色中卻還是顯出了幾分透亮,似乎是在用眼神安慰她不必恐懼和逃避。

她的心間難言的情緒五味雜陳地上湧,自從啓失控醒來之後,她就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對勁。

雖然啓對世間萬物有了更多的悲憫之心,但之前那個滿懷頹唐苦悶卻不乏真實的他彷彿被壓製在了深淵之下,現在的啓在她看來就像是被虛構出的曙光所吸引,所麻痹。

瓦勒莉幾乎立刻便可以斷定,這一切必定和風神脫不了幹係,而自己此時苦於沒有證據和能力去探查善之法則的不尋常之處。

見她遲遲不曾出聲,啓耐心解釋道:“我的軀體和你們都不相同,自愈能力極強,更不會有痛覺,即使憑我現在的力量解決不了沙魔,它也無法傷我分毫。”

瓦勒莉對他展露出的關心勉力一笑,“可就算如此,也不能代表旁者能不在乎你癒合好的傷口。”

啓臉色平靜地說出了記憶裏被設定好的信條:“自這場災厄産生以來,整片後土已經有了無數的犧牲,我既身負法則之名,便要以討伐邪神為己任,待一切塵埃落定,我的願望便是讓生者各得其所,讓逝者迎來新生。”

他一麵說著,一麵擡起右手在戰斧的鋒利斧刃上狠狠劃過,猙獰的傷痕在二者的注視下瞬間癒合,最後他總結道:“所以你不必為我擔憂,我隨時可以為了後土的生靈與卡克斯同歸於盡,怕也隻怕自己會隕落在同他的決戰之前。”

“如果我不曾擁有這般強大的自愈能力,那麽我也會為了它們忍受傷痛。”

“這是命運賦予我的使命。”

他的這番話讓埃弗摩斯出神良久,因為風神想起了在很久之前,他曾經帶著無限落寞說出的那句話。

“如果我不曾擁有過這副怪異的軀體,那麽我也會很在意。”

那時的自己聽後是怎樣的感覺?好像在心底的位置突然出現了莫名的尖刺,但時至今日,即使心間的反應再次上演,風神卻也依然無法理解這是怎樣的情感。

“埃弗摩斯?”

啓的呼喊將他從割裂感中拉回了現實。

“在因何事出神?我打算現在就離開綠洲,去尋找剛剛遭到重創的沙魔,你要和我一道赴險嗎?”

啓微微側身在他麵前站立,隻留給他一點側顏,但又因為彼此之間身量的差異,從這個角度看去,埃弗摩斯可以看到他束結於腦後的那稍顯粗劣的草環。

“……我同你一道時,不會讓你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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