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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生日

讓陸燃吃癟,才能找回之前的掌控感。但沈星染還記得“那頓飯”,以及陸燃的那兩個巴掌。實在不想正麵和陸燃對上。家裏沈鴻源和沈夫人估計也是這樣,幾乎不在別墅裏多呆。一段時間下來,反倒陸燃像是成了這個家裏的主人。又等了幾天,沈星染等不及了,主動找到了沈星卓的住處。沈星卓住在市區的公寓,是個平層,麵積很大。外麵還有個別墅,留著平時開party用。沈星卓對他很好,住處的指紋鎖早就錄上了他的,房子大部分也是按照...(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第62章 生日

沈家這個宴會,意在向在場所有賓客,正式介紹沈家走丟了十五年的小兒子。

誰都沒料到。

紀家家主來參加個宴會,卻把宴會的主角給拐走了。

沈鴻源也是左找右找找不到人時,一問之下,才知道紀旻竟然帶著人跑了。

沈星卓來遲了一會兒。

他到場時很顯眼,因為懷裏抱了個很大的紙箱。

似乎因為來的急,額頭上還帶著層細細的汗。

精心做了造型的額發都微微翹起,越發的不拘小節。

“卓哥!”

“你怎麽才來!”

陳盛等人立刻揚手打了個招呼。

幾人湊過去,看到沈星卓懷裏的大箱子。

陳盛好奇地扒著去看:“這啥啊,看起來那麽重?”

他手剛伸過去,沈星卓便橫過來一個眼刀:“幹什麽呢?這是你能碰的嗎?”

陳盛立刻實相的收回手。

沈星卓神神秘秘的,沒說箱子裏是什麽,也沒把箱子放下。

就這樣抱得跟個寶貝似的,在宴會裏閑逛。

逛了兩圈,沒找到人。

他這才皺眉問陳盛:“陸燃呢?”

“不知道啊。”陳盛說,“剛我也找他呢,好一會兒沒見了,你去問問沈叔?”

沈星卓皺了皺眉。

他上了二樓,回了自己房間,把箱子放好,這纔去找沈鴻源。

沈鴻源正在棋牌室裏和人寒暄。

顧寧啓早走人了。

其他人臉色也說不上好。

沈星卓把沈鴻源叫了出去,才問:“爸,陸燃呢?”

沈鴻源麵色並不如人前那般和樂,眉宇間帶著隱隱的沉重。

他抽了口指尖的雪茄,才道:“他和紀旻一起離開了,你別管。”

沈星卓一愣,繼而眉頭皺得死緊。

“和紀旻一起離開?這都快十點了,紀旻把他帶走要幹什麽?”

沈星卓的嗓音剋製不住提高:“你知道怎麽還放他走?他是你親生兒子,你真要把他賣給那個姓紀的?”

“夠了!”沈鴻源低罵了一聲,臉色森冷。

他左右看看,發現沒被人注意,這才瞪了沈星卓一眼,咬牙切齒道,“我比你更不想讓他和紀旻好上!”

沈家發生的事,陸燃一概不知。

陸燃此刻正坐在紀旻的商務車上。

眼睛貼在車窗上,好奇地往外看。

“我們要去幹什麽?”陸燃問。

總不能這個點還要去工作吧。

前麵輪椅上的男人側眸往後看了一眼。

車裏沒開燈。

前麵擋板也拉下了。

隻有側窗外隱隱約約的燈光透過黑色玻璃的阻隔,滲進來些許。

這點微弱的光線投在男人線條分明的側臉上。

陸燃感覺這人看了自己一眼,道:“去給大黃過生日。”

“嗯?”陸燃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他把大黃寄養在紀旻那的時候,把大黃的狗證也送了過去。

狗證一掃就有大黃的出生日期,紀旻知道也不足為奇。

“可是……”陸燃仔細想了一下,“大黃的生日在下個月啊。”

前麵的男人已經轉了回去。

隻道:“下個月沒時間,今天提前過。”

“噢。”陸燃應了一聲,心想可真是大忙人。

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大黃過生日。

從前陸燃都是給大黃開個罐罐。

這會兒紀旻這個財大氣粗的老闆竟然大費周章,惹得陸燃不由好奇起來。

他努力支棱著眼皮,路上還是忍不住小睡了一會兒。

醒來隻見車子駛進了一個寬敞的地方。

外麵有些暗,陸燃沒看到牌子,依稀感覺像是類似寵物樂園的場合。

但進去後卻沒有其他的狗。

寵物樂園常見的一些遊戲設施倒是不少。

車子在一塊湖心島停下。

島嶼上鋪著大片大片的草坪,外圍是半月形的湖麵。

靠近湖邊的地方,種著一排排不知名的樹木。

這個季節竟然還掛著蔥蔥的綠葉。

就是一整片烏漆嘛黑。

陸燃抱著大黃從車裏下來,他吸了吸鼻子,茫然道:

“這要怎麽過生日?”

紀旻也從車裏下來。

他沒搭理陸燃,朝陳叔的擡了擡下巴:“給他件外套。”

過了年,最近的溫度已經回升了不少。

但還是冷。

陸燃出來的又急,身上依舊隻穿了那件高定西裝。

他沒帶外套,陳管家從車裏拿出了一件羊絨大衣,遞給他。

“謝謝。”陸燃把外套穿上。

拿著還沒覺得有什麽。

等穿上之後,才發現袖子長得過分,肩線直接溜到了手肘。

他被裹在大衣裏,像是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陸燃有點不滿地看向身後的男人。

恰好撞到紀旻眸中那點笑意。

“你別笑!”

陸燃擼了兩下袖子,奈何袖子太寬,又滑了下來。

他隻好把袖口挽上去。

這樣便更像小孩子了。

陸燃:“……”

他又瞥了一眼紀旻。

再次意識到在,這人的身材在男人中絕對算得上“魁梧”。

與此同時,心底又湧起些淡淡的惋惜。

紀旻站起來應該很高,肩背挺拔寬闊。

可惜這樣一個人,卻坐在了輪椅上。

“帶著大黃往前麵走。”紀旻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

陸燃低頭,才發現大黃已經開始拽自己的褲腳了。

不知道為什麽,大黃明顯很興奮。

看到他跟過來,四隻小短腿幾乎像幼犬一樣蹦噠了起來。

陸燃不由也高興了起來。

他跟著大黃往前走。

走到一條透明通道前,大黃哼哧哼哧鑽了進去。

不知道按到了什麽地方,一整條通道都亮了起來。

陸燃嚇了一跳。

蹲下身仔細看看,才發現通道裏設定了開關,開關上放著小零食。

大黃按下開關,吃掉零食,通道裏暗藏的彩燈便亮了起來。

陸燃來了興致,之前那股疲憊突然一掃而空,跟著大黃在草坪上瘋跑。

一人一狗從一個通道來到另一個通道。

等到跑到渾身冒汗。

陸燃一轉頭,發現整片草坪都亮了起來。

被小狗認真點亮的彩燈,恰好組成了一個生日蛋糕的圖形。

蛋糕有三層,連上麵的燭火都栩栩如生。

就這樣點綴在草坪裏。

細小的彩燈暈著溫柔的光,讓碧綠的草葉都閃出了近乎透明的綠色光暈。

“我去。”陸燃沒忍住驚嘆,“好厲害!”

他下意識轉頭去看身後的男人。

紀旻沒上草坪。

他靜靜地坐在輪椅裏,留在草坪邊往這裏看著。

黑眸似乎也被地上的彩燈照亮,透出一種近乎溫柔的色彩。

陸燃擡腳想回去,大黃卻朝他叫了兩聲,又朝著湖邊跑去。

陸燃怕它摔進湖裏,連忙跟過去。

也沒看清大黃怎麽動作。

就見小狗跟兔子似的圍著湖邊的樹跑了一圈。

那一個個巨大的樹冠便緊跟著亮了起來。

樹上並不是普通的燈。

而是用燈串做成的造型。

閃亮的燈珠勾勒出少年和小狗的輪廓。

有少年抱著小狗蹲下身避風的樣子,有一人一狗蹦蹦跳跳往前走的樣子。

還有少年和小狗一同躺在地上打盹的樣子。

每一個樹冠上,似乎都是時光的一次停駐。

陸燃還站在草坪上。

站在由這圈樹圍著的中心。

他近乎驚嘆的看著這一幕,眼底帶著少年人清澈又純粹的驚喜。

連大黃回到自己身邊了都沒發現。

過了好久,他才彎腰把小狗抱起來,指著一個燈牌喃喃道:“大黃,那是你!”

他眼睛還黏在那些彩燈上,忍不住說:“大黃,你好幸福啊。”

大黃又朝他叫了兩聲,扯著他的褲腳往前走。

陸燃半跑著跟過去。

發現大黃把他拽到了一棵大樹前。

陸燃走近了,才發現樹上墜著一根拉繩。

但是拉繩有點高,大黃站起來也夠不到。

“是要拉這個嗎?”陸燃把大黃抱起來。

但小狗沒有去咬繩子,而是掙紮著又下了地。

陸燃沒弄明白。

但他又實在想知道這繩子拉一下會發生什麽。

他就像一瞬間回到了小時候,那點好奇心怎麽也剋製不住。

陸燃轉身看了一眼紀旻。

男人還待在原地,離這裏站得有些遠。

陸燃偷偷對大黃說:“我幫你拉。”

說著他伸手興沖沖拉了一下繩子。

一瞬間,整個湖心島都亮了起來。

燈光如同火焰一樣從中心往湖中蔓延。

霎時間,湖裏的亭臺建築,也一格一格蒙上了夢幻的光暈。

彷彿由暗沉沉不見光的黑夜,直接進入洋溢著希望與歡快的白晝。

與此同時,“咻”的幾聲急響。

彩帶混雜著圓滾滾的綵球從四麵八方不知名的地方升空。

又輕飄飄落下來。

落得陸燃發間全都是彩帶。

陸燃被嚇了一跳,愣了好久才抱著的大黃大笑。

小狗也四處追逐著散落的彩帶和球。

陸燃彎腰撿起一隻球。

發現綵球上用英文花體字寫著:生日快樂。

小球有個開關。

掰開了,裏麵躺著五顏六色的糖果。

是陸燃小時候最渴望的東西。

他和大黃一路追一路跑,不自覺撿了一大堆球。

用身上外套的衣擺兜著。

等回到紀旻身邊。

他才發現周圍有侍者不遠不近的站著。

地上放著一個兩層的小蛋糕。

陸燃給蛋糕插上十根蠟燭,對大黃說:“大黃快許願!”

小狗哪懂這些,跑累了,連蠟燭都沒吹,上去就是一口。

蛋糕是特製的,裏麵是肉罐頭。

陸燃彎腰看了一會兒。

沒忍住,擡頭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問紀旻:“這個……人也可以吃的吧?”

紀旻那點淺淡的笑意僵在了臉上,露出了家長聽到自家小孩要撿垃圾的表情。

他擡手扶額,沒好氣道:“難不成你還想和狗搶吃的?”

沒等陸燃說話,紀旻便拍了拍手。

然後有兩個侍者擡著一個巨大的三層蛋糕走了出來。

邊走邊唱著生日快樂歌。

蛋糕上點著閃亮的蠟燭,和草坪上那個夢幻的圖案一模一樣。

少年呆呆地看著那個巨大的蛋糕。

他黑眸裏映滿了燭火的光彩,沒忍住發出了過去十五年裏被牢牢壓在心底的渴望和驚嘆:

“哇~”

聲音像小孩子一樣,連尾音都轉著彎。

紀旻唇角彎了彎。

眼底透出些許笑意。

陸燃已經沒忍住跑到了蛋糕前。

蛋糕上插著很多隻蠟燭。

上麵隻寫著“生日快樂”四個字,沒有寫名字。

陸燃圍著蛋糕轉了好一會兒。

才跑回來,對著紀旻感慨道:“給大黃過生日,人也有蛋糕吃的嗎?”

“不然你餓著肚子。”紀旻說。

陸燃:“……”

他心想也是。

總不能讓人也跟著吃寵物的蛋糕。

然後便開始了一人一狗吃蛋糕的情景。

陸燃整個人都湊在蛋糕邊上。

從周圍的侍者切蛋糕開始,視線就沒有移開過。

紀旻隻坐在輪椅上看著,並沒有要參與的意思。

隻是趁著空隙,轉頭對陳管家低聲道:“這是我五歲過生日的規格。”

意在嘲諷某個幼稚得不行的小孩。

但眼睛裏卻始終帶著笑。

草坪上遊戲設施很多。

陸燃帶著大黃玩了個盡興。

慢慢地,便把今天沈家的宴會忘了個幹淨。

直到他忍不住抱著大黃在草地上打滾時。

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啊”了一聲。

他站起身,從草坪上退出來,回到了紀旻身邊。

“不玩了?”男人問。

陸燃搖搖頭。

剛剛跑起來太熱,他已經把紀旻的大衣脫下來了。

現在身上穿的是那件帶著暗金花紋的黑色高定。

少年拍拍身上的草葉,走到一旁端起飲料來喝。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裏,叼著杯沿,突然想到了什麽,彎了彎眼睛,道:

“今天顧寧啓到場前,我就在洗手間裏看到他了。”

紀旻側眸,聽著他說。

陸燃很少提起自己的事。

他會問紀旻喜歡什麽,想要他做什麽。

也會說起大黃,說起別人。

但是他沒說過沈家,也沒說過自己的心情,遭遇。

這會兒,似乎是因為敞開了玩了一場。

他終於像個普通的少年一樣,愛憎分明地坦誠道:“我特別討厭顧寧啓,當時順手就把他按進了廁所裏。”

紀旻:“……”

他沉默了幾秒,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表情。

一時間有些同情顧寧啓,又止不住地想笑。

最重要的是,少年這大大方方說自己把人按進廁所的態度……

實在讓人不知如何反應。

忍了半天,男人還是沒忍住。

伸手撫了把臉,掌心露出一聲短促的低笑。

“後來呢?”紀旻問。

他回想了一下宴會上顧寧啓那趾高氣揚的狀態,又問,“你沒成功?”

“當然成功了啊!”陸燃道,“你來那會兒,他已經把衣服換了。”

紀旻突然覺得自己今天好像去的遲了。

陸燃宣佈完自己的戰績,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

“以前我做這些事,從來都不帶猶豫的。但今天……好像遲疑了一下?”

紀旻看了他一會兒,溫聲問:“為什麽?”

陸燃看著樹上的彩燈,沒回答。

現在想想,根本不需要遲疑。

因為那明顯是個下黑手的好機會。

顧寧啓在換衣服,褲子一扯外套一蒙,不用什麽力氣就能直接把人踹到馬桶裏。

這種事陸燃從前做了不少。

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把人按完了,回來洗洗手,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

甚至在心底,陸燃還有點不明白,這些人被按了馬桶怎麽反應那麽大。

像沈鴻源和沈星染他們,明明隻是臉上沾了點東西,就能惡心得好幾天不吃飯。

在陸燃看來,這可太神奇了。

如果是他,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讓他放棄吃飯。

上輩子,他被沈家人弄得大學肄業,又被逼的找不到工作。

隻能去做最髒最累的活。

打掃廁所的活陸燃也幹了不少。

他隻知道,就算幹了那麽髒的活,累了,到飯點了,人還是會餓。

陸燃還去過一些非法養殖場。

裏麵的貓和狗一輩子都關在籠子裏,吃喝拉撒都在裏麵。

籠子裏很髒。

但看到人類路過的時候,它們還是努力地叫著乞食。

後來,陸燃覺得自己的待遇也差不多。

他躺在病床上,跟關在籠子裏的狗有什麽區別。

狗還能叫兩聲呢,他連說話的能力都沒有。

所以陸燃並不是很在意這些。

洗幹淨了就好。

他也並不能理解沈星染、林伊以及張麟等人那些過激的反應。

並覺得這些人真是矯情。

直到在洗手間遇到顧寧啓的時候。

陸燃想動手,卻停了一下。

他看看身上的衣服,突然有個小小的念頭冒了出來。

那一瞬間,他破天荒明白了沈星染等人為什麽對髒汙那麽厭惡。

一切結束。

熱鬧了一通的湖心島又恢複了平靜。

隻有成片的彩燈還在亮著。

紀旻坐在輪椅上。

陸燃抱著大黃在他身邊走著。

紀旻轉頭看看小孩額頭的汗珠,剛想提醒人把外套穿上,別著了涼。

卻聽小孩低低地說了聲沒頭沒尾的話:“因為我不想把衣服弄髒。”

紀旻怔了一秒。

等他回神,陳叔已經把車開到了這邊。

車裏的暖氣很足。

上了車,便不用穿外套了。

空曠的商務車裏一如既往的黑暗。

卻不像一開始那樣,神秘到危險。

這時候,這種帶著危險的濃稠黑暗,卻成了讓人最安心不過的保護層。

像是幽深卻溫暖的洞穴,隔開了所有紛亂。

車開上路沒多久,紀旻便聽到了身後均勻的呼吸聲。

紀旻將輪椅轉過來。

便見車子最後麵那排座椅放了下來。

少年躺在上麵,睡得正香。

因為瘋跑了一通,他鼻尖還帶著汗珠。

臉頰上也透著運動過後薄且健康的紅。

紀旻垂眸掃了一眼陸燃身上的西裝,又看看少年精心做過造型的額發。

的確很漂亮。

漂亮到他僅僅是躺在這裏,便像是車中偷藏了個珍貴的寶物。

讓人心裏止不住泛起一種,想將其起來偷偷占有的隱秘愉悅。

紀旻移開了眼,看向車窗外。

車子進了城,外麵各色的燈光逐漸多了起來。

這些朦朧又暗淡的光暈,透過車窗,劃過紀旻的眼角,落在他身前沉睡的少年身上。

光暈打在少年清雋的眉眼上,又落在鼻尖、唇角。

最後劃過柔軟發絲間的白皙耳垂,又悄悄溜走。

紀旻隻看著車窗外,看著光。

估計是因為太累了,後座又窄。

少年睡得擰巴著,不是很舒服,皺著眉扒拉了一下。

他手指沒扒拉到東西,又垂下,睡夢裏氣得哼唧了一聲。

紀旻這才把目光移了回來。

輕笑了聲,心想脾氣還挺大。

陸燃又扒拉了兩下。

紀旻看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扒拉的是領結。

這套高定配的領結是個小巧的蝴蝶結。

用絲帶固定在襯衫的領子下。

估計因為一開始玩得太瘋,這會兒領結已經移位了。

卡在脖子上,應該不太舒服。

紀旻便大發慈悲地彎下腰,手指勾了下領結。

他想把領結解下來。

將那個精緻的暗金色領結拉開,才發現陸燃襯衫的領口已經開了。

不知道是他自己解的,還是蹭開的。

黑色絲綢襯衫最上方的兩顆紐扣輕輕敞開,露出被包裹著的細白脖頸。

車內燈光昏暗。

但依舊能看到,在紀旻的指尖下,凸起的小巧喉結已經被磨得通紅。

不知是被這看似精緻卻不怎麽舒適的領結磨的。

還是被他的手指。

紀旻愣神的一瞬間。

少年睡夢中吞嚥了一下,已經被磨紅的喉結,便輕輕上下滑動了一下。

緊貼著紀旻的指尖。

“是睡了嗎?”陳叔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紀旻一頓,下意識收回手。

剛被他挑起的領結便又彈了回去。

“啪”的一下。

睡著的人徹底火了,胡亂抓了兩把,終於抓到脖子上作亂的東西。

揪著那個領結,一把扯掉扔到了一邊。

兩隻手還亂打了一下。

陳叔轉頭剛好看到這一幕,笑嘆:“那麽大了睡覺還打拳呢。”

“狗脾氣。”紀旻道。

陳叔朝他看過來,問:“沒祝他生日快樂?”

“他玩得開心。”紀旻答非所問。

陳叔笑看著他沒說話。

大黃沒睡覺,這會兒也坐在一旁看著他。

大黃的生日還在一個月後。

陸燃估計不記得自己的生日是在什麽時候。

身份證上的日期,是他被孤兒院收容的日期。

沈鴻源當初緊急之下承諾要把陸燃認回沈家,便匆忙定下個日子。

大概沒人記得,那個走丟的四歲小孩,真正的生日就在今天。

陳叔又看了一眼大黃。

小狗如果沒經過訓練,哪兒能那麽順利的走完幾天今天的流程。

紀旻看著後座上沉睡的少年。

大黃也睜著那雙豆豆眼,仰頭看著。

轉頭看到陳管家調侃的眼神,紀旻難得坦誠地回答了陳管家剛剛的問題:

“沒什麽理由,但不是什麽麻煩事,順手便幫他慶祝一下。”

他和陸燃嚴格來說並沒什麽關係。

幫小狗慶祝生日還好說。

但要是大費周章幫一個人準備生日,便不是那麽合理。

即使眼前的少年,在紀旻眼中,和個孩子也沒什麽區別。

又想到了什麽,他嗤道:“真讓他知道了,又要以為我喜歡他。”

這話裏帶著點嘲意。

但他手上卻是動作輕柔的,把自己的外套給熟睡著的人蓋上。

陳管家悶笑一聲,提醒道:“您還記的自己今天是來做什麽的嗎?”

做什麽……

紀旻冷不丁想到今天在公司裏聽到的傳言。

還有宴會上那通什麽杏鮑菇金針菇的發言。

一張冷臉當即凍裂了一瞬。

現在他們離開了,宴會上還不知道傳成了什麽樣。

完了。

這下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紀旻黑眸盯著後座上睡得口水都快流下來的小孩,又氣又惱。

恨不得伸手把人給掐死。

但盯了好半晌,終究還是沒忍心下手。

“再等等。”他嘆道。

今天是他生日。

難得高興,興師問罪的事再等等。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和紀旻兩個人。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場麵靜得要死。突然。一直乖巧窩著的少年輕輕擡起了頭。藏青色的薄毯從他臉頰滑落到肩膀。他睡得微亂的發絲下,是一雙極其清醒且冷靜的眸子。這雙在路燈燈光下,黑不見底的眼睛,此刻正盯著紀旻看。“不裝了?”紀旻問。“本來就沒有裝。”少年微微移開眸,似乎是怕冷,把身上的毯子又裹了裹。他隻是睡著了,又不是死豬。被人拎起來放到輪椅上,又被利諾家的人吵了一通,再不醒就真成死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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