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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5

時間。不說就不說。刻意的沉默讓惱怒因子在空氣中發酵,季仰真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伸手將那盤饅頭掀到一邊,不圓不方的東西順著力的方向一個接著一個往地上滾,骨瓷碟子被他砰隆一聲摔在地上,即刻四分五裂。保姆聽到聲音不緊不慢地朝餐廳來,見狀也沒有大驚小怪,熟練地蹲下來收拾碎片。季仰真心裏跟貓抓似的納悶,大家卻隻顧著收拾,不會開口跟他解釋。盤子碎裂的聲音分外刺耳,讓他有些無措地挪不開步子,隻好也跟著撿饅頭...(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第39章 35

季仰真醒過來的時候,醫生護士圍在他的病床邊,看起來比患者本人還要緊張。他的眼皮被扒開,一束光測試著他的瞳孔反應,而後又是一堆細碎的檢查專案。

手背上紮著針,嘴唇幹澀的難受,他拜托旁邊的Omega護士喂他一點水。

液體潤過嗓眼卻喚醒了喉嚨的痛感,季仰真恨不得自己再也醒不過來了,省得現在這樣躺著遭罪。

一天一夜的危險期過了以後,他從ICU轉到普通病房,但是依舊被告知不能隨意下地走動。

季仰真開始被允許進食的那天問醫生,他磕傷的是腦袋,又不是腿瘸了,為什麽不可以下地?

過來查房的年輕醫生顧左右而言他,對他說在現階段臥床靜養是必要的,除了上廁所盡量減少下床活動次數。

季仰真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後來上廁所的時候,他找了一下鏡子,發現自己臉上竟然也有兩道不太明顯的傷口。

看起來像是被什麽尖銳物體劃傷的,但應該不是特別深,不像他後腦勺要縫五針,頭發還被剃禿了一塊。

又醜又滑稽。

臉上那兩道估計前幾天就癒合了,就是在鼻梁和眉骨中間,看著有點礙眼。

他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任檀舟一次都沒有來過,周秘書倒是每天都來,給他帶的都是一些名廚的私房菜。

季仰真有一次跟他說,送飯這種小事怎麽還要你來,以後隨便打發個人來送就行了,誰送都一樣。

周秘書收拾飯盒的時候點點頭也沒說什麽,但是晚上還是他來送。

季仰真問了幾次自己什麽時候可以出院,醫生護士都敷衍著過去了,後來一直等待他拆完線纔出院。

雖然跟周秘書天天都見麵,但季仰真從沒張嘴跟他打聽過任檀舟的事情,提都沒有提。

有時候周秘書會看著他欲言又止,他也全當做沒有看見。

因為他知道,總有一天任檀舟會來見他的。

他們之間鬧成這樣,估計早就成了那個圈子裏茶餘飯後的談資,季仰真也有預感,大約任檀舟這次不會再想著跟自己握手言和了。

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季仰真把自己反鎖在病房的廁所裏偷偷哭了兩回,每次都還要謊稱便秘坐在馬桶上等到眼睛不紅了才肯出來。

出院的那天,也是周秘書來接他。

他像被改造失敗的勞改犯一樣被從新羈押回起始地,熟悉又陌生的獨棟別墅。

早知道是這樣,那他為什麽要著急出院》

任檀舟到底是不是人,他都差點磕死了,還不放過他嗎?!

開春了,別墅周圍的綠化也都重新養護過,一片生機勃勃。

季仰真隻注意到,別墅內外的安保係統升級了,守備人員足足增添了一倍有餘。

自己是什麽武力值逆天的恐怖分子嗎。

用不著吧......

季仰真發自內心地鄙夷Alpha既可恨又無聊的行徑。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這裏有季仰真闊別已久的朋友。

文湘好像是什麽罕見的淚失禁體質,他站著門口看見季仰真從車裏下來的第一秒就開始哽嚥了,沒等他跑到季仰真跟前就把臉哭得濕乎乎的。

季仰真不懂他又沒有像自己一樣摔破腦袋,為什麽這麽愛哭,從屋外哭到樓上,哭得自己鼻子也酸酸的。

“你能不能別哭了?本來就煩,你還在這裏哭!”季仰真把文湘得臉當做麵團一樣揉,“真佩服你說哭就哭,怎麽不讓任檀舟送你去逐夢演藝圈啊?”

文湘被他逗得哭哭笑笑,有點像那個精神分裂。

等待所有傭人都下樓以後,文湘才小心翼翼地問他,腦袋上的傷,還有臉上的,是不是因為逃跑被抓回來捱打了?

季仰真哪好意思說實話,搖搖頭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文湘說他看起來瘦了很多,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又屁顛屁顛地跑下去跟阿姨說今天最好燉一隻土雞給他補一補。

事實上在醫院的時候他還很能吃,可是回到了這裏,卻食慾全無。

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季仰真隻喝了兩口被Omega撇掉油花的雞湯。

晚上也是如此。

連著一個星期,季仰真都隻進了些湯湯水水,整個人又眼見著消瘦起來。

但剛開始的時候他情緒看起來還不錯,跟文湘還有說有笑的。

季仰真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吃不下東西,其實他也知道應該要好好吃飯的,不然怎麽為身體補充營養呢?

可越是吃不下東西,他的意誌也就越消沉。

沒幾天脾氣也變得很差。

文湘急得給Alpha打電話,一邊哭一邊說季仰真好像生病了,不願意吃飯,總是說困了要睡覺,起床氣大的要命,有時候要叫很久才醒。

任檀舟說過幾天就好了,季仰真絕食抗議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堅持不了太久。

是這樣嗎?

文湘不太相信的。

別墅裏有幾盆季仰真之前種的月季,這陣子花開的很漂亮。

早上好不容易哄他多吃了一個甜糕,又請他幫自己一起給那些月季施肥,季仰真自己折騰不了一時半刻,幹了沒兩分鐘就躺到了旁邊的鞦韆椅上曬太陽。

如果不是文湘推搡他,他意識不到自己好像又睡著了。

“不可以總是睡覺呀,那樣會沒精神的......”

季仰真切了一聲,“我要那麽有精神幹什麽?”

他的聲音特別輕,顯然說話都費勁。

“可是,你還很年輕呀,你不要......”

文湘想說你還很年輕,不要想不開,生活還是很美好的,困難都是一時的。

他背了一個晚上的雞湯,看到季仰真無精打采的樣子又說不出來了。

“少爺,你剛剛才睡醒怎麽又要睡覺?”

“你把眼睛睜開欣賞一下花花草草也好......”文湘說著說著又起了哭腔。

家庭醫生認為季仰真的心理上有一些小問題,給他開了一些米白色的小藥丸,說是吃了會開心一點。

季仰真罵他說,“你纔有病,這東西留著自己吃吧,神經嘛這不是?”

文湘再次給任檀舟打電話,說上次醫生來過開的藥都被季仰真沖進馬桶裏了,他不願意再吃藥了,飯也吃得更少了,季節交替晝夜溫差大他還發了低燒,反反複複的,醫生說他抵抗力很差了。

再這樣繼續下去,肯定就不是感冒發燒這樣的小毛病了。

連文湘都能看出來他是在有意地糟蹋自己的身體,可任檀舟卻不肯再相信他了。

文湘不知道,可是任檀舟比誰都瞭解季仰真,他那麽惜命的人現在做出這副樣子不就是做給自己看嗎?如果自己在意他的死活,就必須妥協,放手讓他離開。

季仰真打的什麽如意算盤,任檀舟再清楚不過了。

“隨便他吧。”

文湘的電話被掛斷了。

文湘也不懂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他是有眼睛的。Alpha以前也是像這樣關著Beta,可那時是把他關在自己的身邊,而現在卻是見一麵都懶得過來。

以前Beta不小心撞到腳指頭都會心疼地皺眉,Alpha應該是很喜歡的吧?

為什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

文湘也跟著愁得吃不下飯。

日子糊糊塗塗地過著,醫生直接住在家裏,季仰真被逼著吃了藥,咬破了嘴巴,過後又自己摳嗓子眼吐了出來。

誰也拿他沒有辦法,他的狀態越來越糟糕,有一天晚上下樓梯不小心踩空,直接摔了下去。

萬幸腦袋沒事,隻是摔斷了一隻胳膊。

胳膊斷了不用住院,做了臺手術接好之後就能回家養著了。

也是小問題,但季仰真疼得晚上都睡不著,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許任何人進來,哭濕了半邊枕頭一直到精疲力竭。

雖然文湘被任檀舟警告過沒事不要再打電話過來,可是他不能不打,他握著手機仔細聽著等待接通的聲音,很擔心對方會拒絕自己的來電。

好在那邊還是接通了。

“又有什麽事情。”

Alpha的聲音聽起來異常不耐煩,文湘還沒開口就先哭了。

“他,他摔下樓梯不是不小心的......”

任檀舟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霓虹燈紛雜的色彩透著一股無言的吵嚷,他的視線透過玻璃漸漸失去焦點。

Omega的話並不難理解,可他卻需要消化很久很久。

季仰真不是不小心。

他就是故意的。

任檀舟耳朵裏嗡嗡的,旁邊合作方地恭維聲也變得刺耳,他一拳砸在麵前的橫桌上,四周當即噤若寒蟬。

季仰真,算你狠。

Alpha抵達別墅的時候淩晨一點。

季仰真的臥室還是反鎖著,裏麵什麽動靜都沒有,門口還擺著送上來的午餐和晚餐,都還沒有動過。

任檀舟按了兩下門把手沒能開啟,於是耐著性子敲門。

無人理睬。

“我知道你沒睡,把門開啟。”

......

任檀舟提高音量,“季仰真,別讓我說第二遍。”

回應他的依舊是長久的沉默。

任檀舟耐心告罄忍無可忍,猛地擡腳踹向門板。

一下就將門板踹得鬆動,第二腳就將臥室門轟隆踹倒。

季仰真不在床上。

任檀舟快步將整個套間轉了個遍,最後止步在陽臺,幾乎快要失去思考能力,沖著身後跟進來的一群安保問:“人呢?人不在怎麽可能反鎖?跳窗跑了?!”

他一向冷靜自持,方姨也被他嚇得魂不附體,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才會,這時候一牆之隔的文湘喊道:“在這裏!在這裏!”

任檀舟不假思索地循著聲音跑過去,看見季仰真縮在浴缸的紗簾後麵,頭發一縷一縷地粘在額間,半邊身子都濕漉漉的,眼睛又紅又腫,說不出的可憐。

“季仰真你想死是不是!”

任檀舟見他這幅鬼樣子心裏疼得直抽,沖過去將他從浴缸裏抱出來,低聲罵道:“到底在搞什麽?你真想以後變成殘廢嗎!不想好做手術之前怎麽不吭聲?”

臥室裏其餘的人都自動自覺地退了出去。

季仰真咬著嘴唇一語不發,抱著自己受傷的那隻胳膊眼淚直掉。

時隔那麽多天,終於見麵了。

任檀舟是瞎了才會看不出他的變化,瘦得雙頰凹陷,眼神也變得呆滯,跟他記憶裏的季仰真簡直天差地別。

頭上縫了那麽多針還沒有修養好,又不吃不喝,還摔斷了胳膊。

任檀舟鼻根脹痛得厲害,緊緊咬著牙根,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蹲在他身前,聲音也還在發顫,“我們先把衣服換了,不然會著涼。”

季仰真恍若未聞,任檀舟一伸手他就會往後躲,很快把腦袋埋進臂彎,抗拒和對方的接觸。

任檀舟不可能由著他這樣過夜,隻好先鉗著他不許他亂動,將他身上的濕衣服脫掉,用柔軟的浴巾將他包裹擦幹。

他的床亂得不像樣子,是沒法睡了。

任檀舟給他擦頭發的時候問他,“季仰真,你不是最討厭床上弄得亂七八糟麽,你怎麽睡得下去的?”

季仰真被抱到了他的臥室,有點困了。

任檀舟的資訊素一點點釋放出來,安撫著曾經數次被他短暫標記的Beta。

可這對生理上的疼痛並沒有太大的作用,胳膊疼得實在受不了,季仰真又忍不住掉眼淚。

任檀舟坐在床邊守著他,看他閉著眼睛哭,問他是不是胳膊疼得睡不著。

季仰真終於嗯了一聲,沒過多久就有醫生進來給打了止痛針。

一針下去見效很快。

醫生走後,任檀舟給他掖好被子,跟他說:“明天起床要吃早飯,知不知道?”

季仰真很快就睡著了。

任檀舟等到他呼吸平穩之後起身來到陽臺抽了根煙,尼古丁對緩解當下的壓力似乎有奇效。

他們差不多大的年紀,任檀舟卻在心智上一直要比季仰真成熟很多。

他以為自己拿季仰真是有辦法的,因為季仰真貪生怕死嫌貧愛富,隻要有嗜好和弱點,就隻能乖乖的在他的手心裏打轉。

時至今日,任檀舟卻忽然覺得他們之間還不如交易。

把季仰真綁在自己的身邊還不夠,還奢望季仰真會真的愛上他。

一旦願望落空,他也會露出無比醜惡的嘴臉,去攻擊沒能讓他如願的季仰真。

是他得寸進尺,貪得無厭。

但任檀舟不願意承認到現在為止他還是不想放手,季仰真現在的狀況很糟,如果離開了他要怎麽活下去?

【作者有話說】

求一下海星TAT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觸過多有利有弊也不可以一概而論。這項變動的原因是什麽,周秘書心知肚明。“也不急這兩天,你跟小王一週之內交接完。”任檀舟不想自己和季仰真剛緩和沒幾天的關係又因為這件事變得微妙起來,不好做得太刻意,到時候季仰真再問起來就說是正常的工作調動,誰也挑不出毛病來。……季仰真在公司裏基本都是埋頭工作,跟上個公司需要處理一些複雜的人際關係不同,小公司講究工作效率,大家在辦公室裏都行色匆匆,連下午茶時間都少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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