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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

要時刻,下一秒手裏就空空如也了。“現在有胃口了麽?”任檀舟問。剛出事那陣子,季仰真跟發了瘋似的在房間裏一通亂砸,他的手機不幸殞命,屍首被方姨掃進簸箕裏,然後跟一些廚餘垃圾一起打包進了垃圾堆,他想起來的時候為時已晚。斷網至今,好不容易玩上一把遊戲,又被中斷了。他莫名有些心痛,“哥,你給我買一支新手機吧......”這輛車不常開,任檀舟摸索著車上的導航,定位了一家中餐館,“你要手機做什麽?”“你這話問...(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第24章 24

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情,季仰真第一次邁進這家店的時候還以為老闆是章吟的粉絲,所以纔將他的海報張貼的到處都是。

見了老闆之後,對Alpha的刻板印象也能支撐他較為合理的揣測。

可沒想到這位炙手可熱的大明星竟然是土生土長的錫港人,一個家境優渥的闊少被虛假包裝為成名經歷相當坎坷的漁鎮Omega,鄉裏鄉親提起來都一副引以為傲的模樣。

季仰真第N遍擡頭看向牆上笑眼彎彎的章吟,精緻的M唇抿著標準的弧度,冷豔和親切以一種和諧的方式在他身上並存,難怪是絕大多數青少年Alpha的夢中情O。

可是季仰真越看越覺得別扭,就好像總能透過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看到其他的東西,時時刻刻地提醒著他是為什麽流落至此。

季仰真絕不承認這種複雜的情緒包含思唸的成分,他巴不得這輩子都見不到任檀舟纔好。

章吟真是個不爭氣的Omega,為什麽不再多演一會兒,藉此機會直接嫁入豪門一步登天不好嗎。

季仰真重重地嘆了口氣,心道可能人各有誌吧,就跟自己一樣,不也是千方百計的要離開任檀舟嗎。

果然有問題的不是他們,而是那位讓人唯恐避之不及的Alpha。

既然現在沒了指望,老闆也不怎麽來店裏,季仰真就自作主張地將那些不算新的海報給揭了下來。

橙紅色的牆麵上除了幾塊被釘進去的廣告牌,再沒有其他礙眼的東西,看起來舒心多了。

可是沒想到,他前腳剛把那些海報捲起來塞到門後的儲物間裏,後腳老闆就推門進來了。

老闆是一位同季仰真年紀相仿的Alpha,一米八幾的大高個,一身的腱子肉在薄薄的襯衣下隆起,常年泡在健身房各種鍛煉塑形,外形自是沒得說。

隻是這樣一位身材魁梧的Alpha,資訊素聞著卻叫人連連嘆惋。

風信子的甜香連抑製貼紙都壓不住,章遲本人對此滿不在意,大搖大擺地往收銀臺走,手裏還拎著大包剛從超市買來的零食。

季仰真立刻站起來,四肢僵硬地立在原地跟對方打招呼,眼珠子都不敢亂飄,生怕自己眼神看到不該看的地方,被Alpha捕捉到店裏的異樣。

“小蔣,我路過順便拿點東西,你忙你的。”章遲一時間哪裏發現的了,將購物袋放到了吧臺上,大方的往前推了推,“你挑挑看有沒有你愛吃的,別客氣......”

蔣真,是季仰真給自己取的化名。

取這名字也是出於偶然,但是有了化名會讓季仰真有一種自欺欺人的安全感。

章遲床伴衆多,所以隔三岔五就會來店裏拿一些消耗品,每次來都會帶點宵夜零食扔店裏讓他們吃著玩。

季仰真手伸到袋子裏掏了掏,都是一些他之前早就吃膩了的膨化食品,他不是很感興趣,隨便抓了兩包香辣鹵蛋留了下來。

章遲實則比季仰真還要小兩歲,大學都還沒有畢業,當初招季仰真進來也不是他親自麵試的,傳話的人口誤讓他以為新店員也是正在念書的學生。

季仰真有次想跟他解釋,但看他似乎也不關心員工的私生活,於是就沒開口。

章遲拿了籃子毫不避諱地在貨架上選了幾樣東西,軟體硬體一應俱全,連潤滑油都多拿了兩三瓶。

季仰真眼也不眨地盯著他,看他籃子都快要裝滿了,也沒發現牆上的海報被自己撕了個幹淨。

“老闆你......”

今晚有多大的工程,拿這麽多東西?

季仰真話還沒問出口,章遲溜達到最末被鎖起來的櫃子前,看到櫃門上有星點黏手的膠印,後知後覺地咦了一聲。

季仰真追隨的視線瞬間變得警覺,然後他見章遲往後退了兩步,擡眼環視了一圈,疑惑地問道:“小蔣,牆上的海報呢?怎麽給揭掉了?”

章遲的普通話不是很標準,夾雜著一點錫港的方言,疑問語氣聽著倒沒有多嚴肅,甚至還有點不合時宜的喜感,但季仰真卻笑不出來,他絞盡腦汁纔想出了個蹩腳的理由,“額......我剛剛打掃衛生,揭下來擦一擦,還沒來得及貼回去。”

編瞎話哪還來得及打草稿,Beta支支吾吾地就差把做賊心虛寫在臉上。

海報貼在牆上就算是有灰,雞毛撣子撣一撣不就好了?揭下來就為了擦灰不是脫褲子放屁嗎?

這話就是傻子聽了也不會信的,反而讓章遲覺得著自己的員工在侮辱他的智商。

章遲又掃了兩盒大號TT進籃子,在店裏兜了一大圈,意圖不清地問道:“小蔣,你是不是不喜歡海報上那人?”

不然也不至於一張不留啊。

人情世故季仰真還是懂的,他很不好意思地否認說:“怎麽可能!章吟......長得好看,唱歌跳舞都很好,誰會不喜歡他,他不是公認的夢中情O嗎。”

這是說的反話吧。

誰不知道章吟唱歌跑調,節目的後期修音每次都給他修的電音滿滿,至於跳舞就更沒眼看了,那四肢跟上臺前才裝好似的,靈活不了一點。

曾經有別的藝人在采訪裏內涵過章吟唱跳俱廢,結果被章吟的粉絲罵到關了全平臺的私信通道。

唱跳簡直是章吟為數不多的雷區之一。

章吟能有今天的知名度,全靠一張挑不出瑕疵的臉和及時轉型的自知之明,以及在同年齡段同行裏還算過關的演技。

章遲笑得見牙不見眼,末了才來一句,“這麽說,你還是他的粉絲了?”

季仰真隻能趕鴨子上架地點了點頭。

章遲笑意不減,心裏想的卻是:狗屁粉絲,這Beta鐵定是章吟的黑粉。

章吟如今的口碑和路人緣在娛樂圈算是首屈一指,除了一部分派係不明的職黑以外,基本上沒什麽糾纏不休的路黑。

章遲還是頭一次在自己身邊發現有不喜歡章吟的人,不過既然是Beta那也情有可原,畢竟本質上章吟的受衆是Alpha。

章遲挑完了東西,把籃子放到收銀臺上,讓季仰真幫他打包。

季仰真還以為這事兒算是過去了,低頭兢兢業業地給紙袋封口,卻聽到Alpha用一種散漫的語調在他耳邊問,晚上有個局要不要一塊去玩。

章遲也不是第一次約他,他懶得去趟渾水,每次當即拒絕也就算了。

季仰真都習以為常了,直接說:“老闆,別跟我開玩笑了,我還要上班呢......”

今天就他一個人值班。

“你傻不傻啊?”章遲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玩味,身上的香味濃鬱的差點要構成性.騷擾,偏偏自己還毫無察覺,“我是你老闆,我能不知道你要上班?”

把店關了不就好了,一天兩天的又沒有多大損失。

“跟我出去玩不比上班舒服,你這死腦筋,別人上班還都想著溜號呢,怎麽就你這麽敬業?”

季仰真隻想著悶頭過日子,偏偏老闆要強人所難,他一向管理不好自己的表情,立刻便麵露難色,眼尾也耷拉了下來,連著推脫了好幾聲。

“不去不去,我不會唱歌,坐著聽別人唱也懶得鼓掌。”

“誰要你鼓掌了?我也不會唱歌,大膽唱也沒人會笑話你。”

章遲也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主兒,眼見跟季仰真說不通,眼皮一掀就開了三倍的日薪,最後還是哄得手頭緊巴巴的Beta跟他去了。

季仰真都不太記得自己上一次去KTV是什麽時候了,掰著手指頭回憶自己有什麽拿手曲目,眼睛餘光卻撇到車後座那一袋消耗品上。

章遲看著也不像是那種常年縱欲過度的人,可他時不時地就來店裏搜刮一波,照他拿的量,使用頻率最起碼也得是一週七八次吧。

可能還不止。

他去KTV之前來店裏拿這些東西是什麽意思,上車之前忘記問了,該不會......

季仰真不吐不快,然後章遲就像遭受了天大的冤屈,憤慨地轉了兩把方向盤,“你在想什麽呢?我看起來像是這種人嗎?大庭廣衆的我還真幹不出來這種事情。”

怕他不放心,章遲還解釋說隻是很久不見麵的朋友們抽空組了局,素得不能再素,不是那種人擠人的夜店。

季仰真到了地方纔真的相信章遲的話,清新雅緻的裝潢都讓他懷疑這到底是茶室還是KTV。

明亮潔淨的包廂沒有炫目晃眼的曖昧燈光,裏頭就隻有五六個人,外加正在上酒的服務生,正蹲在矮幾邊小心翼翼地給中間那位姿容豔麗的Omega調酒。

那Omega低著頭漫不經心地欣賞著自己手背上新紋的紋身,聽見章遲的聲音也並未擡頭。

“喲,你怎麽又在手背上紋這麽個花。”章遲眼尖,隔老遠就喊出聲,“這要是被你那些粉絲看到了,準要私信給你發一通小作文讓你潔身自好。”

Omega循聲扭過臉來,跟季仰真無處落點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雙方均是愣了一下。

季仰真頓時生出了拔腿離開的念頭,可是很快他就找回了理智,禮貌地沖對麵那位Omega頷首。

怕什麽,章吟又不認識他。

包廂裏有人見章遲摟著一個生麵孔進來,以為是他新交的男朋友,便起鬨問他帶物件對來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

季仰真不是怯場的性格,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跑到了章吟的身上。

準確點說,章吟那張頻繁出現在廣場大屏上的臉更吸引他。

原來網上說章吟不上鏡竟然是真的。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一旁的起鬨聲,在別人詢問他的時候,他失神地嗯了兩聲。

一旁的章遲都驚了,趕忙打圓場道:“別亂說,這我店裏的人,是我哥的粉絲,我今天正好去店裏,就順便把人給帶過來了。”

季仰真直接被章遲推到了章吟身邊,艱難地消化了剛剛章遲的話,一頭霧水兩眼迷茫地問道:“你之前怎麽沒說他......他是你哥。”

章遲從來不在外麵說這些,搞得好像他要沾章吟的光似的。

“這有什麽好說的,你不是說你喜歡他嗎,別說哥不照顧你,你就踏實跟你偶像坐一塊吧。”

季仰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鬧了個大紅臉。

“你是我粉絲?”章吟的聲線略低沉,咬字很輕,“你叫什麽。”

季仰真嚥了下口水的功夫,旁邊的章遲還以為他是見到大明星太緊張了,於是替他答道:“蔣真,他叫蔣真,喊小蔣就行。”

章吟像是沒聽清似的皺了下眉,眼神中即刻便有了在Omega身上並不常見的侵略感,“你姓蔣?”

季仰真沒有正麵回答,禮節性地抿了抿唇,唇腔裏蹦出一點氣音算是回答。

季仰真這三個字叫快了聽著就像是蔣真,這段時間他已經習慣這個名字了。

別人叫蔣真,他也會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是在叫他。

章吟沒再說什麽,或許是初次見麵不太熟悉的緣故,他沒有衆多采訪視訊中看起來那麽平易近人,臉上不做表情的時候,看著冷冷清清的很有距離感。

季仰真心想難怪他會和任檀舟湊到一起,根本就是同類人。

章遲的朋友們都在等著他要灌他酒,故而還沒等章遲再多說幾句話就將他拽走。

唯一認識的人離開,季仰真在當下環境中更加坐立難安。

章吟身上那股跟章遲有些類似的資訊素氣味時刻重新整理著他的存在感,季仰真卻不好意思再跟人家搭話,隻能假裝陶醉地聽別人唱歌。

過了會兒,章吟將自己麵前玫紅色的高腳杯推到他麵前。

“要不要嘗嘗。”

這種場合如果連酒都沒有喝上一口那算是白來了,何況還是章吟請他喝的。

季仰真抱著把自己喝到微醺然後裝醉的心思,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體比尋常的酒水還要稠厚一些。

章吟也沒想到他喝起酒來竟然如此豪邁,著實讓人另眼相看,於是舉起另一杯威士忌跟他輕輕碰了碰,“你真是我粉絲?”

季仰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問,違心地點了點頭。

像章吟這種梯隊的藝人,就算不是粉絲也會盯著多看幾眼,順便再要個簽名合照什麽的。

可是季仰真隻是安靜的坐在他身邊,打過招呼之後甚至沒有再多看他一眼。

他們剛見麵的時候,季仰真目光中的探究意味居多,根本沒有什麽愛慕的神色。

所謂術業有專攻,章吟太清楚真正的粉絲是什麽狀態,是不是裝的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為什麽喜歡我?”章吟故意靠近他,看著他微微顫抖的眼睫,又將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

誰喜歡你啊......

倒黴死了。

季仰真隻好把跟章遲說過的話一字不差地跟章吟複述了一遍。

誰料章吟聽完之後差點黑了臉,正巧章遲湊過來又將他取笑一頓。

彼時季仰真才知道為什麽章遲一定要帶他過來,分明就是讓人給章吟添堵的。

季仰真有點不想幹了。

什麽三倍工資,自己真的需要這幾百塊錢嗎。

季仰真腦海中天人交戰,好在章吟為了保養他那張價值千金的臉,每天晚上都要在十二點之前睡覺,於是這場無聊的聚會提前結束了。

但這個點對於章遲他們來說還早,他詢問季仰真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再去喝第二場,被季仰真果斷拒絕了。

到最後隻有章吟和季仰真兩個人一起下樓。

章吟帶著帽子口罩全副武裝,但即便是包裹得再嚴實,蹲守在不遠處的狗仔還是在第一時間就對著目標Omega舉起了長槍短炮。

隨行左右的小白臉Beta也沒能倖免。

在這種四線小城市,幾乎沒有哪個正常人會在深夜還將自己裹成這副見不得人的模樣,不過像他們裝扮得再低調也還是遮掩不住周身脫俗的氣質。

章吟的司機很有經驗,把車直接開到了門口,讓章吟沒走兩步就上了車。

章吟沒打算將季仰真一個人扔在路邊,也沒征求他的意見,低聲說了句:“送你回去,上車。”

季仰真心想從這裏打車到他住的地方起碼得要三十塊,能省則省,於是他隻是口頭客氣了一下,然後堂而皇之地爬上了大明星的香車。

章吟在這座城市出生,又生活了二十年。他比季仰真要熟悉這座城市,所以當季仰真報出了小區的名字,他扭頭追問道:“你住那裏?一個人?”

季仰真還以為章吟是覺得那個小區太老太破,無所適從地摸了摸鼻尖。

拜托,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隨隨便便就能購置豪宅的好嗎......

季仰真開始對他們這種不知民間疾苦的有錢人湧出一股莫名的無奈。

可惜章吟也不是那個意思。

在車子行駛上高速以後,他才閑適地幽幽開口。

雙橋小區是雙橋中學的學區房,雖然是老小區,住著的大多數都是教師和家屬,裏頭但凡有孩子的基本都是在雙橋中學上的,孩子們天天一塊上下學,家長們互相也都認識。

因為環境好書卷氣又足,所以房價一直都被炒得偏高,可就算這樣,也還是有源源不斷的人為了孩子高價購入這裏的房子。

後來有一天,小區裏忽然有一戶人家報了警,報警的業主懷疑自家對門的鄰居出了意外。

他發現這家人已經快半個月沒有出門了,樓下的電瓶車上都積了一層灰。

兩家的孩子是同班同學,班主任說那學生家裏人打電話說要退學了,但是退學手續卻遲遲沒來辦。

每天晚上家裏都亮著燈,但敲門卻沒有人開,電話也聯係不上。

他也檢視了自家裝在門口的監控,最終確定了這家人有十幾天壓根沒人出過門。

好好的一家六口人,怎麽可能這麽久不出門?

以前對門的老太太每天天不亮就要出來趕早集,夫妻倆在一個單位,八點之前就會下樓,而小孩早上七點就應該坐在教室裏上早讀了。

警察在電話裏瞭解情況之後很快就出警了,在敲門無人應答後,又申請了相關手續直接破門。

開了門卻發現這一家六口人老老實實地坐在沙發上,一個也沒少。

“那他們為什麽不開門?”季仰真聽到這裏疑竇叢生,後背都有些發寒,伸手關上了旁邊透氣的車窗,“這麽多天都不出門?學生連學校都不去了,這家人該不會是神經病吧......”

章吟淡然一笑,“你挺聰明。”

“真是神經病?”季仰真有些不敢相信地張了張嘴,“可是,一個人發神經,不讓家裏人出門,其餘五個人又不是打不過那一個,為什麽......難不成一屋子都是神經病嗎?”

這根本就說不通,精神疾病是會遺傳這點季仰真聽說過,可是就算爺爺遺傳給兒子,兒子又遺傳給孫子,那奶奶和媽媽呢?這二者之間又沒有血緣關係。

況且,就算是遺傳的精神病,又為什麽會在同一時間發病呢?

季仰真一臉納悶地盯著章吟,抓心撓肝地想要知道這其中究竟是什麽緣由。

“為什麽,你聽到後麵就知道了。”章吟仰頭看向頂上那塊星空頂,“當時警察去了沒發現有什麽特殊情況,做筆錄之後就走了。”

畢竟沒發生命案或者事故,充其量就是一場烏龍,當時人們都隻當看了場啼笑皆非的熱鬧。

可是沒有人會預料到,當天晚上,一家六口人因為煤氣中毒,全部死在了家中。

“那確實不是什麽常見的精神病。”

季仰真還從沒聽說過這種會傳染的精神病,一個傳染一個,導致全家都發病,認為外人會傷害自己,所以在他們買好了足夠的口糧之後,一家子人集體閉門不出。

被外力破門導致他們認定這世界都沒有安全的地方了,最後選擇自殺。

章吟看季仰真麵色蒼白,“怎麽了,大晚上講這種故事是不是不太合適,你在害怕?”

季仰真哪裏會承認,搖了搖頭嘴硬道:“哪沒死過人,不過這......真是我們小區裏發生的的事情?”

“你覺得我騙你。”

章吟的語氣直接讓季仰真的心又涼了半截。

“那......是哪棟?”

章吟垂著眼睛想了一陣子,“最裏麵那棟,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在雙橋念初三,那天考試結束得早,隔著院牆能看見裏麵圍了很多人。”

他話沒說完,季仰真感覺自己耳邊嗡了一聲。

緊接著,章吟又道:“是頂層最東邊,窗戶上貼了東西,一擡頭就能看見。”

想知道章吟是不是在編故事,隻需要掏出手機在百度上輸入雙橋小區,往下沒翻兩頁就能看到有關這件事的報導。

可即便是假的,季仰真也已經遭受了一波傷害。

章吟見他臉色愈發不好,惡作劇得逞般勾了勾唇,“還說不怕呢。”

季仰真沒搭腔,癱回椅背上。

老小區車子進進出出的不太方便,季仰真也沒麻煩司機師傅開進去,在門口就下了車。

下車之前,章吟眯著眼睛問他道:“不要簽名也不要合照嗎?畢竟下次見麵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季仰真想了想,既然大明星都主動問了,也不好太駁人家的麵子,於是說:“那方便合照嗎?”

章吟默許了。

季仰真摸出自己的手機,點開相機前置,卻十分不巧地發現前置攝像頭不知道什麽時候摔壞了,螢幕上一半都是雪花。

章吟都看笑了,咳嗽了兩聲還是壓不住笑意,“平時也不自拍?”

“嗯。”

季仰真切換到後置,手機卻被章吟按了下去。

“用我的拍。”

章吟在自拍這件事上很有心得,像他們這種人已經不會侷限於拍照好不好看了,找不到想要的感覺,拍一百張也未必能挑出一張滿意的。

季仰真拘謹地挨著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卻聽哢嚓一聲,眼前白光一閃,就聽章吟說拍好了。

兩人加了微信之後,季仰真就下了車。

他腳步拖遝地在路燈下走著,小區路燈瓦數不高,暗得像一隻隻螢火蟲懸在天山,他走了沒兩步,手機就連著震動了兩聲。

章吟把那張照片給他發了過來。

他被閃光燈閃得眼睛都睜不開,可是人家卻十分自若地微笑著,很是吸睛。在這張照片上,季仰真覺得自己比小醜還不如,沒事跟明星拍什麽合照,看著怪糟心的。

季仰真拖著沉重的步伐朝最裏麵那棟走去。

今天晚上章吟給他講的那件故事,說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因為他就住在最裏麵那棟的頂層,正好也是東邊。

那房子外麵雖然看著破舊,可裏麵卻是翻新過的,竟然是有這麽個緣故在。

不過,就算是今晚章吟沒跟他說這件事,他也不會再住在這裏了。

沒知道這間房子死過人的時候,季仰真整天不出門也沒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今晚光是上樓他就磨蹭了能有十分鐘,做好心理建設後纔開啟家門。

他找出兩隻用來裝貨的編織袋,很快就把自己的一些衣服給收拾好了。

這個月他才上了三天的班,工資不要就不要了。

章吟跟任檀舟有過那種關係,雖然現在可能已經崩了,但難保他們之間沒有聯係,萬一再來個陰差陽錯,自己行蹤暴露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況且,章遲這個傻逼也太討厭了。季仰真最煩被別人逼著幹這幹那,不是他工作分內的事情他自然千百個不情願,最後答應的三倍工資肯定也泡湯了。

這種工作到哪裏都有的幹。

他坐上計程車之後就給章遲發了辭職的訊息,順便把這張電話卡撅成兩半。

有經驗和沒經驗的心態還是不一樣。

這次季仰真從容多了。

在一個沒有攝像頭的站臺下車後,他坐在那裏等到了早上六點鐘,上了清晨的第一輛大巴車。

季仰真有張良計,章吟也有過牆梯。

況且隻要他人還在錫港,章吟想要見他也就是擡擡手的事。

就算是章吟不上心,那些一直尾隨著他們的狗仔也不會放過這位深夜被章吟親自送回家的Beta。

事實上,季仰真並不是除了章吟以外第一個看到那張合照的人。

章吟在發給他之前,先發給了任檀舟。

見麵的第一眼,章吟就認出他來了。

任檀舟在鹽京掘地三尺找了兩個多月也沒能找到的人,竟然正正好撞到自己麵前來。

他看著季仰真下車,照片發出去沒多久就接到了任檀舟的電話。

“任總還沒睡呢?”章吟哪裏還有半點在人前高冷的姿態,舒舒服服地倚在真皮座椅上,打趣著問道:“這麽晚了有什麽指示?”

“看好他,等我過去。”

任檀舟的聲音沒什麽起伏,聽起來就像在處理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行啊。”章吟又往車外看了一眼,“不過你得快點來,我怕他今天夜裏就要跑了。”

“你說,他到底知不知道我跟你的緋聞?今天他還說他是我粉絲呢,還看過我演的戲......”

除非不上網,不然不會不知道。

但他話還沒說完,任檀舟就已經掛了電話。

倘若沒有章吟的這一道訊息,這兩日任檀舟手底下的人也該到錫港了。

季仰真離開的這段時間裏,任檀舟也很少回別墅住,多數時間都直接住在公司裏。

將幾乎雙倍的精力投入在工作中,老爺子本就屬意於他,這下滿意得不能再滿意,傳他被內定繼承人這件事也並非空穴來風。

周秘書緊鑼密鼓地張羅著兩邊的事情,就是陀螺也禁不住這樣連軸轉。換而言之找不到季少爺,誰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遍天地找一個Beta,這訊息就是想捂也捂不住,但口子一旦撕開來,他們之間那點貓膩就沒法藏了。

鹽京到錫港,季仰真在落後的交通工具上浪費了很多時間,任檀舟坐飛機隻需要兩小時。

任檀舟從酒局裏抽身出來一刻也沒耽擱,直接上了最近一班飛往錫港的飛機,周秘書去查航班的時候膽戰心驚地想如果短時間內沒有航班,大概要動用集團的私人飛機。

周秘書勸他在飛機上睡會兒,睜眼就落地了。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合上眼睛卻始終沒能睡著。

章吟在他上飛機前又追了一通電話過來,將今晚跟季仰真見麵的概況跟他簡述了一番,最後又跟他說季仰真穿著最廉價衣服,住在死過人的兇宅裏,做著一份晝夜顛倒很不體麵的工作。

就算是有過預期,任檀舟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心髒還是狠狠抽動了兩下。

季仰真浸在蜜罐裏長大,二十年嬌生慣養從來沒有吃過苦受過罪,如今倒好,他處心積慮往外跑,結果在外麵就過這種日子。

天底下就沒有比季仰真更不識好歹的人了。

“你打算怎麽做?”章吟困得直打哈欠,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見到人直接打昏了帶回鹽京去嗎,還是......”

怎麽做?

他到底要怎麽做。

季仰真剛消失的那幾天,任檀舟總想著隻要他自己回來,都還好說。又過了幾天,一點的季仰真的影子都沒有,任檀舟就不這樣想了。他對季仰真再好,對方也不會領情,他的包容和仁慈都像是笑話。

任檀舟肩上的擔子也重,不得不用最蠢笨卻極有效的方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安排滿滿當當的工作讓自己忙碌起來,睡覺的時間都被極端壓縮。

可就算這樣,他一閉上眼睛,還是會想念季仰真。擺在床頭的照片也捨不得收起來,哪怕隻是收到抽屜裏。

他在生意場上雷厲風行,過去的寬宥優柔早已不複存在,工作風格的轉變也讓手底下人暗中猜測,個個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一不小心就丟了工作。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兩件事之間的聯係,任檀舟也沒有刻意遮掩。

他跟季仰真本就沒有丁點血緣關係,他的母親和季仰真的父親到死也沒有領證結婚,在法律上他們也沒有任何關係。

他們分別的日子越久,任檀舟對季仰真瘋狂的思念裹挾著**慢慢迸生出一些連他自己都無法遏製的痛恨。

一顆充斥著愛意和佔有慾的心髒被欺騙和拋棄傾軋出深邃的軌跡,在漫長的折磨掙紮裏,泛濫的恨意沖潰理智築建的堤壩,愛意在秩序消失後陷入漫長的沉睡。

季仰真這次落到他手裏,他就決計不會再心軟了。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就是簡介內容啦!真真沖鴨!(揣手手)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到他拿著一塊擰幹的毛巾出來,季仰真仍然頑強地保持著原先的姿勢。“我不要你......”季仰真看見毛巾就知道他要做什麽了,眉心皺得更厲害,滿臉寫著抗拒。任檀舟也不惱,坐在床邊好聲好氣地跟他商量,“那你要誰?他們這個點都休息了。”季仰真熱得直冒汗,以前發高燒身上都沒有這麽難受的,他蔫蔫地閉上了嘴。他能感覺到,任檀舟對待生病的他要比任何時候都寬容許多。任檀舟將毛巾疊成豆腐塊,順著他的臉一點點往下擦,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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