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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漢小說 > 白月光守寡後[重生] > ☆51.合作

☆51.合作

頭天光大亮,但紅木槅窗上全都落了半幅明黃幃子,遮得內間晦暗無比,龍涎香焚得也兇,沉沉地似是打地底鑽上來的味兒。季欽跪下行禮,刀鞘落在石板地上,發出當啷一聲輕響,身側濃香熏得他實在不算好受,不曉得熏這樣濃是為了作甚……但座上這個踩著屍山血海登上大寶的皇帝慣是如此讓人難以捉摸的,聽聞一句“平身”後,季欽利落起了身。成宣帝擱了朱筆,倚在龍座上看向季欽,笑問道:“鈞希可知大晉上下,能帶刀進宮的有幾人?”季...(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合作

季欽身上傷口許多,便是這麽些人一起上陣去處理,仍然是花費了好些時辰。

屋內人頭攢動,不時有交談聲,呼應聲,阮清攸一向眠淺,大約是這夜當真累極,竟就靜靜臥在床角,呼吸綿長,未再出聲。

好像床上就不曾有第二人一樣,各位太醫圍著季欽,比劃他的髒腑,討論他的傷情。

身上三道殘箭,位置巧也不巧,商量了得有半個時辰,各位太醫才總算是決定好了從哪個方位上拔箭。

第一支,斜斜插入,拔出時血線淋漓到了空中,甚至有幾滴落在了阮清攸的後脖頸處。

春夜猶寒,落下便是冰涼。

阮清攸眼皮抖了抖。

第二支,直直插入,拔出時鋒利箭尖帶出好大一片血肉,身體上殘留好大一個血洞,太醫們齊齊出聲,有人“啵”一聲開了金瘡藥,不管不顧地將整瓶灑到了傷口上,另有人扯了幹淨的布巾,緊緊壓到了傷口之上,半天不敢動上一動。

周媽媽在一旁,哭著求“阿彌陀佛” “觀世音菩薩保佑”。

阮清攸緊了緊季欽的手,似乎又比方纔更冷了些。

第三支,也是最最靠近心肺的一支。

第二支的傷口已經止了血,包紮完畢,幾位太醫又彼此細細商量一番,才決定避開心肺處,從另一側取箭。

阮清攸閉著眼睛聽著,血線噴薄灑到了架子床頂帳,發出一聲細微的悶響。

霎時間血流如注,止血的法子齊齊上了,但阮清攸牽著季欽的手,仍從手心裏接到了一小汩血。

他全身打了個冷戰,默默攥緊了方纔從荷包裏麵掏出來的一小塊碎金。

外傷處理完,天都要亮了,藥童煎好了濃濃一碗藥,取了軟管,與季欽灌了進去。

阮清攸始終緊緊攥著季欽的手,他感受到季欽在軟管伸入喉頭時的幹嘔,感覺到他的身體搏動,仍舊是沒有睜眼,也沒有出聲。

又一通折騰完,日頭已越過了山頭,灑了半邊天的紅黃光暈。

太醫們雖不知指揮使之後如何,但起碼是今日能做的都已做到,正待坐下來歇一口氣,就見前麵已是熟睡的那位公子緩緩坐起了身。

阮清攸還拉著季欽的手,但他在床上規整地坐好,同各位太醫道: “各位太醫辛苦整夜,季府上下不勝感激。隻是蔽處地方太小,還得委屈諸位太醫各自回府安歇,若外子此刻清醒,也自會遣人恭送各位。”

一句“外子”,驚得滿室都愣了半刻。

阮清攸看著旁人如此,想到自己打季欽的“細軟”裏頭發現《合婚書》的時候,怕也是彼時驚詫與君同。

他入京的日子,日日與季欽的同袍相對,聽多了他們關於季欽的贊美,什麽“少將軍當真是驍勇善戰” “一人一馬深入敵人腹地十裏有餘” “指揮使是天下最最有血性的男兒” “貪官汙吏從他手上半分逃不出去”……

但在阮清攸看來,什麽少將軍,什麽指揮使,季欽明明就是天底下首屈一指的膽小鬼。

若不然,他說什麽“先托付中饋”為什麽有了婚書卻不敢奉上呢

就在衆人的驚詫之中,阮清攸不等太醫拒絕,便揚聲囑咐: “周管事,備車,送客。”

“陛下要咱們好生照料指揮使……”有人半晌纔回過味來。

阮清攸笑笑, “季府府醫雖比不得諸位,卻也不乏好手,全院上下俱是金吾衛,若有事,自會前去延請諸位。

周管事,送客。”

外門吱呀一聲開了又閉,阮清攸叫自己人都近前來。

“追霧,你派一隊人馬盯著太醫回府,另留一隊盯住山腰,任何可疑之人上山立時緝拿。”

“緝風,你親自帶人去接張伯入府。”

“露種,去叫所有府醫侯到碧紗櫥裏,聽候差遣。”

“雲栽,去府務那裏,著他們將地龍燒的更暖些。”

“青杏,你帶外頭小廝去多擡幾個炭盆子來。”

“春桃,去灌幾個湯婆子,水要熱些。”

不多時,炭盆子焚起來了,湯婆子也塞進了被子裏,地龍燒得越發地旺,熱得阮清攸都除去了外衫,隻著了單衣。

但是手中季欽的手,卻沒有一點起色,甚至,還更涼了些。

不誇張地說,季欽的手每涼一分,阮清攸的心便也隨著涼上一分。

“你是早就知道會有變故嗎”

“你雖說不用我管賬,隻需我花錢,但東西到我手上我豈能不看”

“你是什麽時候將名下所有田産,鋪子,宅子劃到我名下的”

“房産更名,打官府裏走至少要二至三個月,你可是又行了身份之便”

“還有蘭時別院,那匾何時換上的若不出門,我都不曉得……”

這一月裏未曾見麵,阮清攸在季欽的地盤上尋覓,找到了越發多的季欽對自己好的證據。

哪曾料到,再見麵竟是此幅光景。

“你說你呀,費勁巴拉的將我身子調養好了作甚人生這樣長,這樣寂寞,我守著一堆黃白死物,便就能過好過順意了”

阮清攸將手上一直攥著的碎金子攤開在手裏,輕輕嘆氣, “若我身子還是以前那副樣子,不吃不喝幾日,便就能趕上你了,何須還琢磨這些折磨人的法子”

他話沒說完,門被扣響,是張遼到了。

“張伯,你來了,”阮清攸趿拉起鞋,下床招呼。

“我在路上聽緝風小子說,太醫院的太醫已經來了一趟了,”張遼拎著藥箱, “我遠離宮闈,怕醫術未必……”

“但張伯的一顆心,總是向著我的,”阮清攸扶著張遼坐下, “皇權雖將更而未更,但各方勢力盤根錯節,鈞希又身居要位,保不齊有人渾水摸魚趁機害他。張伯,此時此刻,我隻信你。”

張遼從頭到尾,將裏裏外外的傷口,傷藥,脈案,藥方全都看了一個遍,甚至連藥渣都未曾放過,看罷對阮清攸道: "若我當時參與處理,應也就是這般,人事已盡……"

張遼看了看麵如金紙的季欽,拍了拍阮清攸的肩膀, “餘下的,便隻看天命了。”

阮清攸也算是久病成醫,他自然曉得季欽傷重如此,怕是兇多吉少,若不然,他也不會準備好吞金自戕,但季欽自己本身命道是一回事,旁人若猶嫌不夠,蓄意謀害便是另一回事了。

“張伯,還有旁的,”阮清攸說著話取了個藥碗出來, “藥童本來是要收回,但被雲栽瞧見,給調包留了下來。”

張遼接過藥碗,拿過藥方,對照一番後聞了聞,很快發現了端倪。

“藥渣是跟藥方對得上的,但藥熬好之後加了旁的,”張遼仔細回想著, “是南邊兒的藥,喚作……喚作……對,鳳毛棘,本身不是毒藥,反而是活血化瘀的良藥,但用在這小子身上可就……”

可就成了催命符。

“用藥多久了”張遼問。

阮清攸估摸著時辰,幸虧他果斷將太醫們趕走,緝風來去速度也快, “大約,兩刻鐘。”

張遼沉吟, “我開一服藥,先將先前用的藥催出來。”

“張伯,可他身上傷口許多……”阮清攸支吾出聲。

他不是懷疑張遼的醫術,隻是季欽身上到處坑窪,若真行催吐,避免不了牽扯傷口;他不瞭解鳳毛棘的效用,隻是谘詢張遼,這兩害相權,哪方更輕。

“還是催出來罷,”張遼嘆氣, “鳳毛棘這東西,留不了多久氣味,現在還這樣濃,說明用得不少。”

阮清攸點頭,表示曉得了,在等候藥熬好的間隙,阮清攸找了一方厚厚的潞綢將藥碗包了起來,打季欽腰間取下來了指揮使腰牌,叫來追霧: “追霧,你方纔可都聽清楚了我這邊走不開,勞煩你打皇宮裏走一趟,問問聖人如何處置。”

茲事體大,阮清攸問得清楚,卻處置不了。

不管多麽不想不願,為了季欽,他這次必須與成宣帝合作。

半刻鐘後,藥煎好了端來,阮清攸雖心疼,卻也隻能由著緝風等人用方纔灌藥的法子,將方纔季欽已喝下的藥汁催出來。

季欽雖無意識,但藥效發作,髒腑抽搐做不得假,瞧著很是難過。

阮清攸小心地扶著他,見他全身傷口隨著劇烈嘔吐的動作不斷滲出大量鮮血,白色布巾不多時便換做了紅色。

折騰許久,再度進藥,包紮,季欽的臉色便更差幾分,若此時蒙上一張黃紙,大約擡走了也便擡走了。

阮清攸忍了一宿的淚,終於在摸到季欽尚有的孱弱脈搏時洶湧,俄而跪在床邊泣不成聲。

同時,成宣帝儀態散亂坐在禦案前的臺階上,雙目赤紅地接過了張福全遞過來的藥碗。

下麵,追霧跪立陳情: “鳳毛棘是南邊的藥材,從金吾衛裏尋上幾人,便能分辨。”

成宣帝也一宿沒有閤眼了,昨日登天樓上,本應隻有兩方勢力,但明顯出現了不期然的第三方,遊走其中,讓兩方均受重創。

當他看見榮親王穿梭箭雨之中,狀似驚惶卻毫發無傷時,心裏便已有了計較,若不然,也不會著急取他性命,而被人趁虛而入。

登基日久,他理政任人從不後悔,但昨日,他後悔了。

若非自己如此心急,季欽也不會……

昨夜登天樓一事之後,肅,榮二王雖死,但兩邊的幕僚卻都齊齊整整拘進了地牢,對外聲稱是刑部,大理寺聯審,其實主審官全是金吾衛。

本以為要事已休,卻不料還有漏網之魚。

這個藥碗,是阮清攸的識時務之處,是他遞過來合作的投誠書,真說起來,他怎麽敢他怎麽配成宣帝在心內哂笑。

但誰讓這事兒,搭上了季欽呢

成宣帝起身,麵色沉得駭人, “將今日與指揮使看診的太醫悉數拘入金吾衛地牢,朕親自去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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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頭生著的是他季欽經年的相思。“別,別咬那兒……”阮清攸嗚嗚地哭出了聲。“嗯,”季欽貼著單薄的胸膛,倒破天荒地應了一聲,聲音悶悶的,卻貼著肋骨而往,要直直砸到阮清攸的心裏。阮清攸心裏的弦兒竟因著這聲“嗯”要鬆了似的,這會子的一聲答應,讓他如蒙大赦。但季欽放過了這處,卻不打算放過別處,熱乎乎的、濕噠噠的吻一路向下,再往下就是……當季欽的下頜碰到腰帶之時,阮清攸突然尖叫一聲,哭聲一霎激烈起來,腿腳亂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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