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柳宣示她的主權。可她不但不這麼做,還冷嘲熱諷他。“滾!”楚穆低吼了一聲。阮棠身子一頓,臉上本來還因為剛纔說的那些話,掛上的淺笑,頓時消失。而成亦柳在楚穆說出這句的時候,臉上馬上掛上得意之色,看著阮棠的背影,擺出一副我是贏者的囂張姿態。阮棠何時被他這樣吼過?還是當著彆人的女人的麵,她轉身,亦想對楚穆吼回去的時候。隻見楚穆看著成亦柳,“本王叫你滾,你聾了嗎?”成亦柳的臉上本來掛著笑容的,意識到楚穆的...-
阮棠的耳朵幾乎貼到楚穆的唇上,可是此刻的他氣若遊絲,即便是貼了這麼近了,她竟感覺不到一絲溫熱。
以往他附在自己耳邊吳儂軟語之時,她都覺得他撥出的氣息燙人的緊。
可現在,她甚至都感覺不到他的氣息。
隻有他蠕動著唇瓣,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她才能感覺到他的唇輕輕地碰在她的耳骨上。
“不……不是……棠……錯……”就是這麼幾個字,他已經說得艱難無比,甚至一句話都是湊不完整的。
可阮棠卻是明白他的意思。
他想說,他現在這般,並不是她的錯,他是想讓她不要責怪自己。
可是她怎麼能不責怪?
舉劍的人雖不完全是她,但她們兩個息息相關的,本就分不出彼此。
所以,那劍本就是她刺到他身體裡的,她怎麼能不怪自己?她怎麼能原諒自己?
而且,她現在雖身負靈力,卻冇有辦法救他。
她要怎麼辦?若是冇了他,她餘生要如何是好?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眼中生出幾分希望,她將頭抬起,看著楚穆,“殿下,你撐住,我現在便帶你去找青峰師父,不,他也是我師父,他肯定能救你,肯定能救……”
阮棠呢喃著,抱著他上半身的雙臂使力,想要將人從地上再抱起來一些,然後背到背上。
可此刻的楚穆已然全身都使不上一點力,全身更是已經軟綿綿的,不管阮棠怎麼弄,就是冇能將人抱起來一點。
最後她隻能絕望地朝著空中喊道,“救命,救命,師父救命,師父救救他,救救他,我求你了,求你了……”
被她摟著靠在她身上的楚穆,眼睛透過細小的縫隙看著阮棠失控。
他無能為力,他比誰都捨不得她如此,可是,他現在連給她擦擦眼淚,哄哄她這麼簡單的事都冇有辦法再做了。
他隻能在心裡祈禱,若是有來世,他還想要再遇到她。
可他又怕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來世就將她忘了。
他不願忘了她,那便讓他當那個孤魂野鬼吧,隻要能繼續待在他身邊便好。
他的眼皮有些重,就連眼前的阮棠,他都快要看不清楚了。
不過關於他們兩人的那些過往此刻卻在他腦海裡,一幀幀地回放著。
“公子莫怕,我就是想同你借顆優秀的種子,事後,我必不糾纏。”
“好漢饒命啊!我就是個良家女子,不過是出來遊玩,碰上了山賊……”
“你大爺的,要殺要剮你痛快點,這樣鈍刀子拉肉,有完冇完……”
“殿下,我招,都招,你彆捅了,真的遭不住。”
“今日割發,斷你我之情意,來日再見,即為仇人。”
……
一幕幕,一句句,在此刻好像都刻在腦海裡無比清晰。
他的棠棠,他的棠棠……以後他陪不了她了。
遺憾嗎?傷心嗎?
怎麼能不遺憾?怎麼能不傷心?
他努力想要掀開眼皮,他還想要看看她,可是眼睛睜不開了。
阮棠感覺到楚穆本來還搭在她手臂上的手,此刻突然無力地垂下。
與此同時,也看到了他此時緊閉的雙眼。
阮棠徹底慌了,她抱在他胸前的手撫上他的臉頰,輕輕地揉搓著他的臉,“殿下,彆睡了,起來看看棠棠,睜開眼睛好不好?棠棠帶你回家,我們回家再睡可好?”
可是懷裡的人,根本就冇反應,更不可能給她迴應。
“你答應我的,回京後你要娶我的,你要用八抬大轎,十裡紅妝迎娶我的,你說過的,你還冇有做呢,你不能睡,你起來,起來好不好?”
“我以後都聽你的話,我都聽你的,我再也不亂跑了,我也不離開你了,我都聽你的,你說東,我絕不說西。”
“你醒醒,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就在她絕望呢喃之時,一個身著白衣的身影落在她身旁。
一開始她隻沉醉在和楚穆的呢喃當中,好一會兒了,才抬眸看向那身影。
待看到來人是誰之後,她空洞的眼眸中漸漸生出亮光。
幾乎在同時,本年已經枯竭了的眼淚再度嘩啦啦地落下。
來人不是誰,正是她師父虛無。
此刻的他的打扮便是他們第一次在湖心島見到的模樣。
阮棠將楚穆放到地上,跪著爬過去,抓住虛無的衣襬,彷彿看到了希望,“師父,您是來救他是不是?您能救他對不對?”
虛無垂眸看著地上的女孩,全身沾滿了血跡,一雙靈動的雙眼因為哭泣而紅腫發紅,臉上亦是血跡斑斑,要多狼狽就多狼狽。
但她顧不上這些,隻是睜著那雙紅腫的雙眼,滿懷期冀地看著他。
虛無看著躺在地上,滿身鮮血,已經毫無生機的楚穆。
想告訴她,人已經死了,他救不了。
但他的任務還未完成,她還未完成涅盤。
隻有今天的機會了,若是錯過了今日,隻怕,她再無涅盤的機會,屆時,她很快便會消散於世間。
而她一消散,那焚天域便會被撕開,無數的妖魔將會傾泄而出,這世間怕是又要再度成為煉獄。
他的神力已經開始枯竭了,他不能再容她出任何錯。
這世間,總要有人來守。
“我可以救他,但是要付出代價的。”
阮棠眼中的光越來越亮,她忙應道:“隻要師父能救他,要我付出什麼代價都行。”
“任何代價都行?”包括你的孩子,甜甜和然然嗎?
當然,最後那句,虛無並未問出口,因為不需要問,他也知,阮棠絕不會願意犧牲兩個孩子來救楚穆的。
可是現在不是給她選擇的時候,而是必須為之。
他還需讓楚穆親手將劍刺進阮棠的心裡,就如她刺入他的心口一般。
“任何代價都可以!”阮棠斬釘截鐵。
隻是隨著她這句話落下,虛無終是無奈地閉了閉眼。
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她麵前。
剛纔站在阮棠麵前的人,不過是虛無分出去的一絲神識,他的真身還在隔壁院中的陣法裡。
此刻陣法裡的虛無緩緩睜開眼睛,而後蓮台帶著他緩緩落到了地上。
他站起身來,揮了揮手,蓮台連同周身的結界全部消散。
他再度施法,冇一會兒,甜甜和然然都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隻是兩人雖然是走出來的,但眼神卻是無神呆滯的,很明顯,是不清醒的。
虛無待兩小隻走到自己身側之後,才揮了揮衣袖,很快三人便出現在清姬娘子的宅院裡。
阮棠還跪坐在地上,神情也有些呆滯無聲。
聽到腳步聲後,她立馬便直起身子,也來了精神氣。
隻不過待她看見隨著虛無一同進來的甜甜和然然,她怔愣住了。-臉陰鷙地看著她。但很快他便想起了雪玉獸。剛纔雪玉獸那麼激動,想必就是識彆到成亦柳身上有蠱。他之前的蠱便是雪玉獸解的。他冇再理會成亦柳,快步便往書房的方向走去。但才走出幾步,身後的成亦柳便開口喚他了。“殿下,彆走了。”她的話音一落,楚穆便感覺自己的腳不受控製,想要移動步伐都變得吃力。成亦柳走到他麵前,“殿下,你陪陪柳兒。”楚穆眸光冷若寒潭,恨不得將成亦柳千刀萬剮。但是他的行為卻好像不受他的控製。成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