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去玉清檯尋那鴇母，問她，我是不是拿著一百兩白銀贖走了梨夢，也可以去黑水坡的亂葬崗，隻要仔細一尋，便能尋到梨夢的屍身。”蔚安不再反駁，心中也想到了一個可能。這件事不是他做的，可李衡也沒有撒謊，因為這件事是蔚沉風派人做的，李衡隻是誤以為是他做的而已。隻要皇上按照他提供的線索一查，不是查到他頭上，就是查到蔚沉風的頭上，他們依舊是死路一條。整件事已經水落石出。皇上緊抿著嘴唇，冷冷看著蔚安，握著龍椅的手...想必連她也沒有想到，幾年以後，這個被人踐踏多年的泥，也飛上了高空，成為了一顆閃耀的星。
收回視線，蔚青瑤道：“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屋吧。”
“嗯。”軒轅澈見她收斂起了笑意，伸出小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彷彿要給她力量一般，“青瑤姐姐，在我心裏，你不是一個宮婢，而是比任何一個夫子都要有才華，比任何一個閨秀都要大氣，比任何一位公主都要美麗的人中龍鳳！”
“哈哈哈......”蔚青瑤牽著他的手，笑得前仰後俯，“小家夥啊，最近跟著夫子們學得不錯嘛，這辭藻華麗，用詞精妙，能都做成一篇文章了。”
軒轅澈小臉一紅，“是，是嗎？”
“是呢！不過以後這話啊，可不能當著別人講，尤其是優秀的女人，不然她們一旦嫉妒起來，你青瑤姐姐可就要遭殃了。”蔚青瑤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他似懂非懂，但也乖乖地點頭應下了。
回了夜雪軒，換上參加宴席的華美服飾，蔚青瑤和小文子則陪著他，一道去往曇花園。
曇花園，顧名思義，園子裏頭精心培育了成片的曇花，且裏頭還有一座三層樓的曇花閣，聽說閣樓的形狀像曇花，是匠人根據先帝的旨意打造。
此時不是曇花開放季節，所以進去以後隻有成片的綠色植株，並沒有仙氣滿滿的曇花。
曇花閣是一個三層樓的四邊形亭台建築，以琉璃為瓦，金絲楠木為柱子，每個角還掛著一個碩大的銅鈴，夜風一吹，銅鈴便發出悠遠空靈的鈴音。
仰望著這銅鈴，蔚青瑤這纔有種穿越千年的距離感。
不知不覺地，她已經來到這世界十九年多了。
“青瑤？”軒轅澈輕輕呼喚了她一聲。
她很快回神，看著明黃色皇子袍的小男孩，笑了笑，“我沒事。”
當他們三人進入園林以後，隻見裏頭已經賓客滿席，或坐或站，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一掃白日裏的疲倦，各個都是精神飽滿的樣子。
裏頭人很多，蔚青瑤和軒轅澈打算在園子裏走走，沒想居然迎麵遇上了散完步的東樓池月。
一看到他，她立刻就想起自己對軒轅暝說過的胡話，摸了摸鼻子，不露痕跡地避開了視線。
東樓池月緩緩走到軒轅澈身邊，朝他行了一禮，“微臣見過十二殿下。”
“嗯。”軒轅澈微微頷首。
他起身欲走，似想起什麽，他又停住了腳步，將視線投向看著別處的蔚青瑤，“能否借一步說話？”
自然不能！
蔚青瑤看見他就頭疼，可是她麵上當然不可以拒絕，隻好笑著對軒轅澈說道：“殿下，您先去閣樓裏見見各位皇兄和大臣，我跟國師大人說幾句話。”
軒轅暝點了點頭，然後跟著小文子一起進了閣樓。
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東樓池月才停下腳步，有些遲疑地看著她，“你沒有話對我說？”
咦？
蔚青瑤納悶，“不是國師尋我有話要說嗎？”
他歎了一口氣，這才緩緩說道：“我不知道你對我究竟有什麽目的，但你借我的身份，拒絕靖安王的追求，這實為不妥，還請姑娘跟靖安王說清楚，這隻是一個誤會。”
“國師這意思，是不想惹麻煩，還是不敢與靖安王為敵？”蔚青瑤問道。
他轉過身，對視著她，“不管是怕惹麻煩，還是不願與靖安王為敵，本座都不願牽涉其中。”
“我愛喜歡誰喜歡誰，難道國師這也要管？”蔚青瑤直白大膽地望著他。管天管地，難道還管人的喜好？
看著她這無賴的樣子，東樓池月明顯一怔，臉色沉了一瞬，“姑娘也許對感情一事不在乎，但不代表別人跟你也一樣隨便。”
說完，他便拂袖離開了，背影清冷而拒人以千裏之外，留下目瞪口呆的蔚青瑤，都還沒緩過勁來，他這是怕身為雪路的她誤會了什麽吧？這小子難道開竅了？
懷著疑惑的心，她默默離開了原地。
此時此刻，軒轅暝正站在曇花閣的三樓欄杆前，雖然聽不清二人說了什麽，但望著二人的身影，再從他們的麵部表情來猜測，一定是蔚青瑤表白，結果被東樓池月無情拒絕，然後二人纔不歡而散。
想到此處，他緊緊握住欄杆，雙眸一點一點冷了下來。
回到曇花閣二樓的蔚青瑤，心裏也有些氣，什麽叫她的感情很隨便，要不是軒轅暝自認為他纔是最大的敵人，她也不會扯到他身上，雪路跟他的感情還沒理清呢，她怎麽會急著又給自己挖新坑。
但是事情都已成了定局，她要不用這事套著軒轅暝，恐怕蔚府的仇還沒報完，她就又成了靖安王府的傀儡王妃。
眼下已無更好的辦法，人為刀俎，她為魚肉，這一回她隻能利用一下東樓池月了，他生氣就生氣吧。
“在看什麽呢，青瑤姑娘？”
此時，身後傳來一道熟悉而略帶調侃的男聲。
她收回思緒，轉身一看，沒絲毫驚訝，很快對他行了一禮，“奴婢見過盛國四殿下。”
“免禮。”東樓懿嘴角帶著如沐春風的笑，靠在欄杆上，看著她，“上次你救了本殿，本殿還沒有好好謝你。”
“四殿下客氣了，皇上不是已經賞賜了奴婢嗎？”她目色含笑，卻帶著一點點疏離，直覺告訴她，他的靠近帶有某種目的。
他失笑，“皇上是皇上的心意，本殿應該有本殿的報酬。”
見他這麽堅持，她隻好妥協道：“既然四殿下都發話了，那奴婢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說著，轉過身看著他，“現在困擾奴婢的，隻有一件事，倘若四殿下能辦到，那就算還了奴婢這個人情如何？”
“是什麽事？”他來了一點興趣。
她微微一勾唇，“隻要能讓靖安王對我死心，我們之間的恩怨便一筆勾銷。”
“這可不行。”東樓懿想也沒想，一口就拒絕了。
她蹙眉，“為什麽不行？”剛剛不是說還要還恩的嗎？
他能說是他慫恿軒轅暝去的寂來寺嗎？不能。他巴不得軒轅暝跟她和好，然後欠自己一個人情，之後自己才又多了一個強有力的幫手。
“俗話說得好，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姻，本殿可做不來這種缺德事。”他望著這滿園的景色，認真的神色，說得跟真的一樣，“不過除此以外別的事，本殿還是願意盡力幫的。”
“那奴婢就多謝四殿下有這番心意了。”她莞爾回道。
沒多久，樓下傳來一些動靜，二人低頭一看，隻見賑災結束的軒轅夜，穿著一襲黑色寬袍，身姿颯爽，氣質沉穩，麵容消瘦了一些，整張臉愈發顯得棱角分明起來。
他和蕭將軍風塵仆仆地走進曇花閣，熱鬧的人群很快將二人圍了起來，或奉承，或讚美，很快成為了曇花閣的中心人物。
二樓的東樓懿一看，嘴角揚起一抹莫測的笑，“萬萬沒想到，這九皇子居然還能有今天。”
“讓四殿下很驚訝對吧？”蔚青瑤笑道，生母是卑賤如泥的宮女，被摒棄在邊疆生死由命的皇子，沒想到一回京，就成為了眾多大臣擁護的未來儲君。
東樓懿目露不屑，“是泥，終究就是泥，再怎麽努力，也是翻不了的阿鬥。”
看看這目中無人的囂張性格，簡直和那軒轅暝如出一轍，出身高貴，又深得皇上倚重，生來就有著不同於常人的優越感。
難怪他來到頤國，會選擇站隊軒轅暝，蔚青瑤並不意外。
“原來你在這兒啊？”
一道略帶奚落的女聲，緩緩從蔚青瑤的背後傳來。是糾結和懷疑。是朋友，就有分別的一日。他會有太子妃，側妃，通房丫鬟。她也會有他的夫君，她的子女。那他們就不能再繼續朝夕相處，像知己一樣無話不談了。可他......想要她比知己更多，比知己更近！“東樓池月，你別胡思亂想了，”害怕他忽然明白過來，她趕緊圓謊道，“其實我隻是退出這場計劃，並不是跟你們都斷了幹係，待軒轅暝鬆了對我的刺殺，我就會回京來看你。哦對了，你要是回了盛國，我來找你就更方便了，那樣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