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邊走邊說“那扇門是焚燒爐的入口,燒屍體的,所以有股焦糊味。還記得那個意外死亡的男性患者骨灰盒照片嗎?他應該就是在這裏被火化的,包括所有因剝皮而死的受害者屍體,都在這裏被火化了。”白木熙接過黎清遞來的病例看著,瞭然道“怪不得坑裏隻有人皮沒有屍體。”黎清頷首“因為人皮是收藏品,而屍體沒有收藏價值。”說到這兒,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從而補充道“說起來,剝皮鬼收藏的都是外地醫生的人皮,當初被他殺掉的患者,...(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第275章 哪個少爺?
眼前是數不清的瓷壇子,整整齊齊的被碼在一整麵牆的架子上,遠遠望去,密密麻麻一片。
它們乍一看像是那種釀酒的酒壇,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個壇子的開口處都探出一個嬰兒的頭顱,他們緊閉雙眼,麵色青灰,儼然是一具具被困在壇子中失血過多的死屍。
一個身著灰色長衫的中年男人背對黎清,立於擺滿瓷壇的架子前,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則是隨意擺動著麵前一個壇子中的嬰兒屍骸。
黎清望著眼前的場景,愣在原地足足半晌,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呼吸都亂了。
“來的很快,我以為你還要等一陣子才能離開那個籠子。”
身著長衫的男人好像早就察覺黎清的到來,此刻才慢悠悠的開口,語氣裏甚至還帶著愉悅的笑意,但當他轉身,視線接觸到黎清的時候,眼底就浮現出一絲訝異,“嗯?你還帶著這具軀體?”
黎清並未回話,彷彿被那些壇子裏的嬰孩屍體影響到了,隻是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也是他的創造者——白付裕。
白付裕向前走了兩步,卻將目光從黎清身上挪開,看向山洞的右側的一個角落,再次出聲,“我本以為按你的性子會猶豫很久,等這個人類斷氣時才會選擇奪舍,再藉由這個人類的軀體脫困。”
“在察覺你到達此處的那一刻我很高興,因為你來的很快,肯定是直接把那人的魂魄擠了出去,直接奪舍,也是直接殺了他。”
“我高興,是覺得你作為我的天生惡子終於有所長進了,摒棄無用的悲天憫人,但我沒想到,你為了保住他,竟不惜把自己的魂體封存,承受這具軀體的痛苦,隻為穩固他的生魂?”
“你太可笑了黎清,比起曾經分明沒有了心髒卻為那些與你無關的嬰孩長出一腔愧疚的你更可笑。”
白付裕的語調極具諷刺意味,看黎清的眼神與萬年前在枯嚎井邊看小惡子的神情一模一樣。
“若非你的幹預,他原定的命數裏還有四十幾年的陽壽。”黎清穩定了情緒,對白付裕嘲諷的眼神完全無動於衷。
他不是萬年前的小惡子了,若非要加個身份,那他也是地府的總判官黎清。
“那又怎麽樣呢?我是術士,我很清楚人的命數是會變的,他沒躲過我,那今天死在這兒,就是他的命數。”白付裕毫不在意的說著,好像害死一個無辜人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他沒錯,反而是受害者太倒黴了?黎清沒忍住冷笑出聲,白付裕還是那樣自以為是。
況且,若是他自己想害人倒也罷了,可他是想借黎清的手把人殺死,利用這人給黎清做局,如此一來黎清手裏必定沾上因果,可黎清就能如他的意嗎?
他在想屁吃。
就算黎清沒料到,本著職業素養,他也願意拉這人一把,畢竟若是每個人都能走完自己原定的命數,地府各部門的工作也能更順利一些,不需要考慮雜七雜八的覈算。
更何況這人也算是幫助黎清逃出了那個籠子,黎清為他穩住片刻生魂,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同樣的,若是連黎清都拉不動他了,那就真的隻能算是他命裏註定。
就像現在,黎清能明顯感覺到這人的生魂在逐漸潰散,他撐不住了……
黎清輕嘆一聲就從軀體中脫離,還是留不住了,他也不是醫生,這傷治不好人總是會死亡的。
“嗯?放棄了?其實你繼續保住他的軀體,控製他的魂魄,他還是有機會活下去的。”白付裕見那人軟倒下去,還饒有興趣的給黎清出主意。
黎清卻根本沒理他,而是看向了白付裕方纔盯著的位置,就是山洞右側的那個角落。
那裏放置著一個鐵籠子,裏麵幾隻畸形的怪物在地上漫無目地的爬著,看起來很穩定,但黎清知道,就是它們把那人咬成那副樣子的。
“這些是試驗品,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找其他方法煉製天生惡子,隻可惜都失敗了,因為沒有大量的嬰兒血液澆灌,營養缺失,把它們養成了貪婪成性隻知道吃東西的玩意兒。”
白付裕語氣尋常,就像在給黎清抱怨他失敗的畫作一樣,甚至在說完後還側開身子,給黎清展示那滿牆的壇子。
“每個試驗品我都隻捨得用五六個嬰兒,畢竟現在不像以前,我陸陸續續也才收集到這些嬰兒,可惜大部分都是不合格的食物,我以為能在其他方麵彌補,但事實證明這行不通。”
“做出來的東西不倫不類,根本比不上你,就連最後做出來的蝰蛇都隻是個邪祟,雖然也優秀,但我覺得跟你還是差一大截的。”
黎清無心聽白付裕那敘舊一般的言語,他的注意力再次被引到那些嬰孩身上,魂體逐漸凝實,腳步也不自覺往前邁了幾步。
白付裕就像曾經和新生的小惡子相處一樣,嘮嘮叨叨,也不管黎清是否回應,自顧自的傾訴,卻也在不知不覺中後退,給失神的黎清讓開道路。
“你曾經就是這樣誕生的,不過最開始那一批要比這些好得多,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生命力也頑強的很,哪像這些,不是被遺棄的殘疾,就是生病虛弱的。”
“想當初供養你的那一批嬰兒魂體,可是足足堅持了十年,直到你走出血罐,被我扔進枯嚎井裏,都還哭著呢。”
“畜生——”黎清一直安靜著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些壇子,但他並不是真的聽不見白付裕的話,所以在那些言語愈發不堪時,終於觸怒了黎清。
他猛然抽出拘魂索向白付裕攻去,白付裕閃身躲過,黎清一擊不中就發了瘋一般沖過去直接掐上了白付裕的脖子。
隻聽嘎嘣一聲,白付裕的頭一歪,當真斷了頸部,但他現在並不是人,這種傷害也算不上什麽,隻是黎清氣急,沖動洩憤罷了。
白付裕低低笑著,看黎清目眥欲裂的樣子反而很是高興,也不在意如今被他壓在身下掐著,“我從沒看過你氣成這副樣子,你從來都是不聲不響,淡漠的很。”
“也是因為你那副樣子,我生前才會中計,最終死在你的謀劃裏……還有,我那好兒子大概也是被你歲月靜好的乖順模樣給哄騙了吧?”
“他就是太死板,天資優越、成為最年輕最優秀的家主又如何?最終還不是被你蠱惑,成為一把刀,親手殺死了成就他的父親。”
“你、該、死!”這三個字黎清像是從嗓子裏擠出來的,他雙目赤紅,鬼氣開始躁動,可胸前那鏤空處的煞氣壓製了他,也讓他的鬼氣顯得頹靡。
白付裕並不畏懼,他欣賞了片刻黎清氣急敗壞的樣子,便饒有興趣的悶笑一聲,留下一句話就消失在了原地。
“你不是要贖罪嗎?那我給你這個機會。”
因為白付裕的突然消失,黎清隻能雙手撐地維持住平衡,還沒等他起身找人,身後就忽然傳來幾句稚嫩的呼喚。
“黎清……”
“嗚嗚嗚——好疼啊,我流了好多血!”
“黎清!為什麽活下去的是你,為什麽要搶我的命——”
“還給我,把血還給我!我也要活著,我不要這麽痛了!”
“嗚……我的…把我的生命還給我!!!”
黎清身形一僵,指尖抓地,顫抖著爬起來,轉身就見那些壇子中的嬰孩都睜開雙眼,嘈雜的哭喊著,淒厲的哭聲響徹山洞,震得黎清的耳朵都隱隱作痛。
“不…我不想搶的……”黎清踉蹌著後退一步,拚命的搖頭,最後失神的跌坐在地蜷縮起來,死死抱住自己的腦袋,試圖隔絕嬰兒們悲痛欲絕的控訴。
哭聲中夾雜著壇子碎裂的聲響,還有肉體砸到地麵的聲音,黎清知道是那些嬰兒下來了,正在一步步朝他爬過來,可他就像在逃避,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
可他似乎沒注意到,右側角落中的那個鐵籠也發出了‘砰砰’的陣陣撞擊聲。
嗜血怪物開始躁動,它們好像聞到了同類的味道。
好餓…好餓……吃了他!吃了他就能填飽肚子了——
……
“這是在哪啊,怎麽破陣了都找不到他?”蘇謹行繞的有些鬧,雖然紅點的位置是不變了,但他們都走到與紅點重合的位置了,卻還沒發現白付裕的影子。
爬樓上上下下跑了兩趟,白木熙還特意去了趟頂樓,都毫無收獲。
“什麽情況,他會隱身?”肖景澈跑得口幹舌燥,猛灌一口水。
而林裴清還真聽進去這句話了,緊跟著詢問,“你們術士有隱身符之類的東西嗎?”
“有辦法隱身,但就算是隱身,如果是近距離我不該察覺不到。”白木熙站在原地張望,他總覺得有什麽是被他忽略的。
他們現在身處二層,與紅點位置重合的地方是商鋪外,沒什麽可以藏身的地方,若要藏,那就是七層的一家自助火鍋店……
雖然已經跑過兩趟,但白木熙在考慮好以後還是毫不猶豫的趕往七層,三步並作兩步的上樓。
其他人也跟著上去,到達那家火鍋店後就見白木熙鑽進了廚房,還四處張望。
片刻後,白木熙的視線就停留在了廚房上方的一個通風口上……
“那裏…也能藏人吧?”
白木熙架起係統揹包裏的梯子,爬上去輕鬆的就把擰著螺絲的擋板生生拆了下來,順勢就爬了進去。
通風管道不會時常清理,自然會有些許多灰塵,但白木熙現在也顧不上自己的衣服了,隻專心往深處爬。
其他人也跟在後麵,爬了沒一會兒,管道就意外的寬敞了點,然而前方的白木熙卻停止了移動。
有個岔路口,左右兩條路,可手環上的紅點卻顯示著正前方的位置。
“不能確定選哪條,就兵分兩路?”蘇謹行湊上前詢問白木熙。
白木熙猶豫片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就點了點頭,“我自己左邊,你們去走右邊。”
“你一個人走?”傘女不贊同的蹙起眉頭,“不行,我跟你,讓狐貍他們走另一邊。”
“也好。”白木熙也沒發表異議,隻是讓雙尾帶著木欞欞他們跟上了蘇謹行等人。
如果有什麽棘手的事情,雙尾和木欞欞會帶他們想盡辦法找到他,隻是小嘰不知為何,並沒有跟著雙尾他們,而是主動飛去了白木熙那邊。
就這樣,幾人分成兩路行進,隻不過他們的遭遇似乎沒什麽差別,都是在走入岔路一段距離後突然感到一陣失重,最後摔落在地……
“阿行?怎麽坐在這兒發呆啊?走了,到你上臺了。”
“?”蘇謹行勉強回過神,就從銅鏡中看到了自己裝點粉墨的一張臉,熟悉又陌生,眼波流轉,金枝玉葉。
似乎是《狀元媒》中柴郡主的扮相?
“為什麽……”他明明記得,自己是跌在了地上,而且他不是在現在商廈裏嗎?為什麽會……
“阿行!別發呆啦,遲到了會被園主罵的!他稀罕你,不捨得斥責你,但我可就慘咯~”
那人還在呼喚蘇謹行,甚至上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也好熟悉,熟悉的讓眼眶都暈染上一層霧氣。
是墨青,他在戲園子裏最親近的朋友,也是最合拍的搭檔——所以,他現在是……回家了嗎
暈乎乎的被抓上戲臺,臺下是一陣期待的歡呼,憑藉著本能,蘇謹行隨著伴曲兒開嗓,幾乎是刻進骨子裏的動作,逐漸讓蘇謹行眼神發亮。
很開心……好久都沒有這樣歡喜了!
……
此刻滿心歡喜的不止是蘇謹行,陶賦軒與陶馭夢正被院長媽媽拽起床,去和小朋友和老師們吃早飯、做遊戲,隻要看著院長媽媽溫柔的眼神,就覺得欣喜將胸膛占得滿滿的。
林裴清和肖景澈也都回到了生前他們最眷戀的場景中,像是陷進了柔軟的棉花裏……
而白木熙這邊卻是有些不一樣,他是回到白府,可環境中的細節卻與他認知中有些偏差。
他像是誤闖入這裏的東西,沒人能看見他,幾個侍從在他麵前匆匆路過,竊竊私語的說著什麽。
“你剛從少爺房裏出來吧?少爺又發脾氣了?”
“是啊,據說是成績墊底了。”
“可少爺那次不是因染了風寒狀態不佳嗎?”
“咱少爺要強啊,哎……生在白家,能不要強嗎?”
“也是。算了算了,別說了,要是傳到少爺耳朵裏會挨罰的!”
少爺……?哪個少爺?
白木熙疑惑的朝侍從過來的方向走去,就見一個神情扭曲憤怒的少年,從桌上抓起一個茶杯狠狠砸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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