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現在看來,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前臺妹妹不明所以,隻覺倆人間氣氛似乎不太對,和往常有新人來時不盡相同。見倆人幹站著也不說話,她眨眨眼,很有眼力見地開口調節氛圍。“齊哥您也是。”那妹妹抱著胳膊,笑道,“客人來了,哪有讓人站門口的理啊。進去聊唄。”說罷,她扭著身子朝裏頭喊:“向哥,茶泡好沒。”裏頭飄來中氣十足的一聲:“老闆讓我們回位置呢,我哪有功夫泡茶。他要喝,他自個兒泡去。”旁邊即刻又有人說:“...(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第63章
沈問津的跑步姿勢很帥,可惜帥不過一分鐘。馬力全開地跑了一段後,他驟然停下了,撐著膝蓋開始喘氣。
“不行了。”他擺擺手說,“被抓就被抓吧,再跑我就累死在這兒了。”
齊客站在他身旁,眸光從他垂著的腦袋上落到了他起伏的背上。
“才跑了一分多鐘。”他挑了一下眉,“你就累了?”
單聽內容像是單純的疑惑,但是配合上齊客冰冷又沒什麽波瀾的語氣,嘲諷意味就很濃了。
沈問津“嗤”了一聲,擡起頭,忽地繞到了齊客身後,勾住了他的脖子。
“我雖然跑累了。”他的手稍稍用了點力,說,“製裁你的力氣還是有的。”
他感受到小臂下的喉結滾了滾,接著便聽見了從裏邊悶出的一聲笑。
齊客沒掙開他,而是就著這個姿勢拖著他往前走。
倆人走到了分岔路口,收著了月優發來的語音。
“你倆當心點。”月優說,“拜哥和老福也變成鬼了。”
地圖上的費列萊正四處亂竄,岐真應該是坐在費列萊電瓶車後座,倆人的頭像疊到了一塊兒。
月優口中的拜哥和老福一個直奔西北角而去,一個看樣子正往南麵,也就是沈問津和齊客所在之處奔來。
“咋辦?”沈問津問齊客,“你跑得動,我是跑不動了。”
齊客看他一眼,不說話,擡腳往左邊走,不一會兒便拐進了一個廣場。
沈問津自覺跟了上去。
廣場不大,正中央立著一堆高大的銅質雕像。齊客徑直向其中一個走去,伸出手一拉,那雕像被拉開了一扇門,裏邊赫然是空心的。
沈問津的下巴差點被驚掉了:“你這早有準備啊。這雕像和旁邊的完全融為一體了,誰看得出來?”
“進去麽?”齊客問。
“裏邊悶不悶?”沈問津不忘自己的金貴人設。
“留了排氣孔。”齊客說。
雕像裏頭的空間不大,容納倆成年男性有點勉強。沈問津於是讓齊客先杵裏頭,自己站在外頭把風,等人快到了,再進去躲躲。
“誒。”他一隻腳踩在雕像的底座上,胳膊懶洋洋地搭著凹槽,問,“你這哪兒來的?”
“曾經有拍城市捉迷藏的想法,那時候定製的。”齊客說。
“那你平常放哪兒了?”沈問津嘀咕了一句,“我咋從來沒見過。”
“倉庫裏。”齊客說,“等回頭帶你看看。”
沈問津放風究竟也放不了多久,倆人剛說了幾句話,老福的頭像就已然到達了路口。
沈問津趕忙把齊客往裏趕了一點,自己扒著門,腳一蹬,也擠了進去。
他拽著裏頭的把手把門合上,街區嘈雜的風聲和人聲即刻被隔絕在外,安靜得幾乎能聽到呼吸聲。
他們倆離得極近,胳膊貼在一起,木質香盈滿了狹窄而逼仄的空間,沈問津能感受到那人隔著兩層布料透過來的、溫熱的氣息。
他忽然就有點不知道腿該往哪兒放了。
不僅安靜,而且黑暗。
唯一的光源是齊客手裏握著的手機的螢幕。
光自下而上打來,角度刁鑽,照得齊客的臉略顯詭異。
沈問津正因為閉塞空間內的肢體接觸而有點不自在,想說點什麽來緩解尷尬,遂逮著這個由頭唸了一番。
“這光從下往上打。”沈問津輕輕說,“打得你怪瘮人的。”
齊客沒擡眼,注視著螢幕,聲音輕而低。
“那你害怕麽?”他問。
可能是因為雕像內過於狹小了,以至於即便齊客的聲線一如既往的冷淡,在室內轉了幾圈,落到沈問津耳朵裏時,那點冷懨的特質被四周的銅壁吞掉了不少,竟顯得親切了許多。
親切到甚至有點……曖昧。
沈問津能聽見尾音落下後,那人清清淺淺的呼吸聲。
那點沒來由的心虛感又浮上來了,迫使他不得不說點什麽來緩釋。
“我?”可能是想急於沖破那點曖昧吧,沈問津舉著相機,提著嗓子,說得一身正氣,“我這種將馬克思主義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新時代公民,會怕這些?”
齊客不吭聲,仍舊沒擡眼,低垂著眸子注視著螢幕。
片刻後,他輕輕“噓”了一聲:
“來了。安靜。”
廣場是一個開放的空間,行人來來往往。沈問津徹底安靜下來後,很容易就能聽到遠方亭子裏飄過來的笛聲和嬰兒車裏的孩童時不時的啼哭。
有放學很早的低年級小學生從雕像旁邊跑過,拍了拍其中一個,發出“砰啪”的聲響。
這一聲離他們實在很近,來得猝不及防。
沈問津的心顫了一下,回過神來時,又有些恍然。
無數人漫不經心地從他們身旁經過,然而沒有一個人覺察到他們的存在。
這裏足夠隱蔽,就好像……
即便是在熙熙攘攘的大庭廣衆之下,也始終無人能窺見他倆的影子。
他們在黑暗中偏安一隅。
沈問津的睫毛在微光裏顫了顫,視線往斜下方瞥去,正看見齊客的手機螢幕上,老福的頭像在廣場正中打著轉,和他們的頭像近乎交疊在了一塊兒。
他甚至聽見了老福略帶疑惑的嘟囔聲:“這都疊一塊兒了,他倆藏哪兒去了?”
大概是因為距離被抓僅隔著一層薄薄的銅壁,沈問津的心在刺激之下跳得飛快,以至於老福念著“定位出錯”而遠去時,他的腿一軟,險些撞上內壁。
他被身邊人撐了一下。
齊客的聲音低沉而清晰,近在咫尺:“快結束了,堅持一會兒。”
沈問津心如擂鼓,半晌,悶然“嗯”了一聲。
十分鐘的倒計時像是走了一個小時,沈問津腦子一片空白,記不太清自己在十分鐘裏生出了哪些念頭,隻知道再次看見藍天白雲時,他竟有恍如隔日的感覺。
背上汗濕了一片,不知是因為雕像內部過於悶,還是因為差點被抓而緊張。
或是別的什麽緣故。
費列萊舉著相機繞著廣場轉悠,一轉頭看見他倆人從雕像裏邊出來,嘴差點合不上。
“我靠你倆這個……”他嚷嚷著跑過來,邊跑邊說,“太作弊了吧。”
沈問津被這一嗓子喊回了神,眯著眼睛往那邊看,就瞅見那一群人全圍過來了。
方纔的因過分私密而産生的不自在霎時被沖淡,所有與之相關的回憶也被暫時性地拋諸腦後。他頓了一下,朝著人群的方向走過去。
“你戰況如何?”他邊走邊問。
“就差你倆。你倆這真找不到。”費列萊嘆了口氣,“不然我就全部俘獲了。”
月優把自行車還給沈問津,表情好像有點微妙,像是想笑又刻意壓著,眼尾和嘴角往反方向走。
她問:“你們在裏邊躲了多久?”
“沒多久。”沈問津算了一下時間,“十五六分鐘吧。”
“挺悶的吧。”月優指著他的衣服說,“你倆跟剛從水裏撈上來似的。”
“哪有那麽誇張。”沈問津笑起來了,餘光飄到了齊客身上。
齊客的頭發已經濕得貼到了頭皮上,造型很別致。
沈問津登時笑得更厲害了。
“你看看你的好主意。”他轉過頭,沖著齊客挑眉說,“咱沒被費列萊變成鬼,自己自動成了倆水鬼。”
齊客睨他一眼,沒接話,隻是從兜裏掏出了一包紙巾,遞給沈問津一張。
沈問津順手接過,還想逮著月優調侃幾句,一轉頭,卻見這小姑孃的麵容更扭曲了。
“你這啥表情?”沈問津看得一愣。
“沒。”月優搓了搓臉,笑得眼睛不是眼睛,“你們繼續,我不打擾。”
繼續啥?沈問津沒懂。
他轉過身,扯了下齊客披在肩上的運動衫,問:“月優啥意思?”
齊客站在人群的最外圈,正抓著紙巾擦汗。
他垂著頭,把貼上額頭的幾綹頭發耙到後邊,這才擡起眼問他:“什麽?”
沈問津照原樣複述了一遍:“月優讓我們繼續,說不打擾我們。”
他複述完,試圖和人一塊兒做閱讀理解,卻見齊客的表情也有點怪。
“咋了?”沈問津蹙眉問,“你聽懂了?”
齊客咳了一小聲,喉結滾了一下,說:“沒。”
頓了頓,他又道:“可能是讓我們繼續休息,她不打擾了。”
沈問津覺得這個說辭不太對,但也沒深究,一身汗的他隻覺一身黏膩,急於回去洗澡。
然而一回去,又恰巧碰上小新在拉屎。
“新哥。”沈問津沒能第一時間洗上澡,有點繃不住,敲著衛生間的門問,“你咋不在公司?”
露絲這周已回公司,露娜重新在直播間和好姐妹聊起了天,不用再飆高音了,是故鬆下客結束了居家辦公,上班時間除了特殊情況都呆在興祈大廈。
小新的聲音聽起來很委屈:“木子說我拉屎臭,一定不讓我在公司上大號。”
沈問津:……
他唉聲嘆氣地在沙發上坐下,胳膊肘支著大腿,悶聲不吭地刷起了手機。餘光卻瞥見某人朝自己走過來,在沙發旁立住了。
“我房間浴室借你。”齊客垂眸看著躬身低頭的青年,沉聲說。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得那個眼神有點怪。他沒深究,沖著鏡頭說:“我選第四個問題。”——自媒體藝人也算是公衆人物,給對自己有質疑的觀衆們一個合理的交代,也算是作為公衆人物的義務。況且……這條彈幕其實也是沈問津一直在思考的問題——自己到底想要什麽。“不可否認,”沈問津一攤手說,“我來鬆下客的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養家餬口。”“翻翻我幾天前的微博,就知道我那個時候失業了,還莫名其妙上了一小會兒熱搜,大概是那個時候被你們齊哥看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