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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著門把手探出一半身子,道:“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你這表情,真的很像是給我過頭七。”“哥。”小助理吸吸鼻子,“要真是頭七也好,我還能痛痛快快大哭一場。”沈問津:?沈問津不怎麽擅長煽情。他抿著唇,想講點什麽,半晌後卻隻是攥了下包帶兒,另一隻手往外探,在呆愣愣站著的小青年頭頂虛虛停了會兒。須臾,五指往側邊落下去,重重在那肩上拍了兩把,給人拍了一個趔趄。“我走了。”他道。“嗯,哥您保重。”小青年捂著肩,哽...(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第32章

室內似乎過於安靜了,摩擦著的空氣不再流轉,沉寂間隻能聽見不知誰發出的,略有些重的呼吸聲。

聲響粘連不清。

沈問津默然抱了會兒,背上忽地一沉,令他不由自主地抖了下——

齊客的手慢慢擡起,覆上了自己的後背。

觸感熟悉又陌生,他的腦子莫名空白了一瞬。

熟悉是因為,擁抱於他而言是常有的事,物件不一而足,比如周景汀,比如喝昏了頭的費列萊。

但是齊客……

他倆最親密的肢體接觸,可能僅限於,他搭過他的肩。

更遑論這種,上半身緊緊相貼,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與心跳的姿勢。

……心跳得好像有點快。

他是,那人也是。

木質香海浪般天翻地覆,直到感受到背上的那隻手也有些顫,他才被刺了下似的,從包裹住倆人的香氣裏乍然回過神。

齊客看上去真的很難受。沈問津有一搭沒一搭地想。

兄弟為情所傷,沈問津義不辭容。他拍著懷裏人的背,像曾經安慰失戀了八次的周景汀那樣,輕緩而溫聲道:

“沒事兒,都過去了。”

懷裏人一顫,既而歇菜了似的,再沒任何響動。

看上去沒那麽難過了。

沈問津覺得自己的安慰卓有成效。他很滿意,遂再接再厲:“沒關係,不管有什麽困難,兄弟們都陪著你。隻要你一聲令下,兄弟們為你兩肋插刀赴湯蹈火。”

懷裏的人悶悶“嗯”了一聲。

沈問津搜心挖肚地準備繼續再吐點什麽出來時,褲袋裏的手機忽地震了下。

這倏然的震動像是給冰麵鑿了條縫,所有醞釀好的察覺得到察覺不到的情緒都順著那條縫鑽進了冰層之下,氣氛一掃而空。

沈問津垂著的眼顫了顫,便聽齊客說:“你好像有訊息。”

是向之發來的。

向之:你倆咋啦?直播間半天沒人,觀衆不滿了。

沈問津看完訊息,把手機重新揣回兜裏,擡起眼對齊客說:“向之催你去直播。”

齊客挑了下眉。

“那……”沈問津想了會兒,斟酌著用詞說,“既然老闆你沒事兒了,就早點下播,我就先回去了。”

他倆鬆開了胳膊,卻沒挪腳,倆人的距離近乎曖昧,影子在暖色的燈光下糾纏在一起。沈問津偏了下頭,正準備往外走,齊客忽地往旁邊挪了一點。

洗手間有些窄,男人兩臂微展著站在那兒,恰恰好堵死了沈問津出去的路。

“老闆。”沈問津擡起頭,盯上了齊客的眼,“咋了,不放我走,有何貴幹。”

齊客在起伏的呼吸聲中微垂著眸,目光散落一地,也不知落在哪兒,沒個定點。

“觀衆還想看你。再播會兒。”他兀自沉默了會兒,道。

平直的唇角動了動。

沈問津定定盯著他看,忽問:“真的麽?”

這句話沒過腦子,近乎於脫口而出,連沈問津自己聽到這聲兒後都愣了愣。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這麽問出了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聽到什麽回答;“真的麽”這三個字本身也挺冒犯的,像是不信任人似的。

於是他擺了擺手,把這句話揮到一邊:“那我播會兒。”

齊客想讓沈問津坐椅子,沈問津一把把他摁了上去:“你開的直播,你坐主位。”

然後他扒著扶手蹲在了椅子旁邊,直著上半身,在鏡頭裏露出了半張臉。

蹲著好像有點累……但也還行。他想。

齊客不吭聲,須臾,蹭地站起來,撂下一句“等我回來”,便大步帶風地往門口走去。

沈問津“啊”了下,扭過頭,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便見拉開門的齊客和門口整整齊齊蹲著的四個人來了個眼對眼。

齊客:……

四人:……

直播的和被捉住看直播的兩撥人跟世紀會麵似的杵在原地,沈問津作為現場唯一的見證者,很不厚道地樂出了聲,險些連人帶椅一起翻倒。

“蹲這兒幹什麽?”齊客問。

四人飛速起立,整齊劃一得像是事先排練過。費列萊咧著嘴說:“這不是老闆你突然發……開播,我們觀摩學習一下。”

齊客:……別以為切得夠快我就不知道你想說發瘋。

費列萊接著問:“所以老闆你出來幹嘛呢?”

沈問津聽見門口的齊客不輕不重地說:“找把椅子。”

……是怕自己蹲著累麽?

他攥著扶手的指尖緊了緊,一挪身坐上齊客的位置,掃了眼螢幕,懶聲回答著彈幕裏的問題。

“齊哥去幹嘛了……他說他去找把椅子。”

“找把椅子給老婆坐嗎?齊哥好貼心……他確實……挺細心的。”

齊客搬著椅子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沈問津懶懶癱在椅子裏,和觀衆們有一搭沒一搭閑聊的樣子。

他沒讓沈問津起來,把椅子放在青年旁邊,自己坐上去了,調整了下鏡頭的方向,讓螢幕能完整框進兩顆腦袋。

此後的大部分時間裏,是沈問津坐在椅子上閑聊,齊客偶爾插一句。

……“偶爾插一句”中的“一句”指的是“嗯”“對”“是的”諸如此類的詞,差點讓沈問津以為他倆在講相聲,而齊客是捧哏的那個。

當又一次讀到了有關齊客喝醉話題的彈幕時,沈問津終於沒忍住,偏頭沖齊客道:

“你開的直播,你自己不說話,還要我幫你擦屁股。他們問你到底為啥喝醉了,是不是為情所傷。這我真回答不了,你講兩句唄。”

齊客的眼像是有所觸動似的輕輕闔了下,須臾,睜開了。

他說:“是的。”

沈問津麵無表情:“是個屁,你就隻會說這倆詞?”

齊客:……

終於袒露了一回真心卻被懟回去的齊客很受傷,決心閉口不言,連“嗯”“對”“是的”都不說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沒什麽話好講而閑得慌,齊客的手就沒停下來過。他先是從架子上拿了個汽車模型下來堆到沈問津麵前,又從旁邊薅了堆漫威電影的手辦,一個個推過來。

桌上漸漸堆滿了各色手辦模型,像是一個隨意中帶了點精緻的小攤。

沈問津扭過頭,不大的臉上掛著三個大大的字:你很閑?

齊客不吭聲,卻把手辦又往他那邊推了推。

沈問津以為是他那沒話可講的老闆太過無聊的緣故,跟觀衆朋友們再聊了會兒後便撂了直播,沖齊客擡了一下腦袋:“無聊的話,早點睡唄。”

齊客不說話。

室內沒開大燈,隻有書桌旁的落地燈柔柔地畫了一圈地盤。沈問津看著不知哪處射來的光鑽過窗簾縫,在飄窗上刻了一道淺淺的印子,忽聽齊客驀地出了聲。

“你……”他好像在措辭,頓了一下,接著說,“覺得翠蔓兒怎麽樣?”

話題轉得有些令人摸不著頭腦,沈問津愣了片刻才道:“人挺好的。”

“替你倆撮合撮合?”

這句話從齊客的喉嚨裏悶出來,模糊得很,但沈問津還是聽清了。

他這才意識到齊客好像誤解了什麽。

“不是,我說的挺好是說她人挺好,很適合做朋友。你想哪兒去了?”沈問津笑道,“我暫時還沒談戀愛的想法呢。”

齊客的臉揹著光,被落地燈勾了一圈邊,眸子就隱在陰影裏,裏頭的情緒看不太清。

他在飄窗上坐下來,再次沉默下去,片刻後,點點頭,說了聲晚安。

-

月優昨晚圍觀了這場鬧劇,興奮得嗑到了淩晨三點,早起時頂著碩大的黑眼圈和攝影問安。

“我親愛的月優小姐。”攝影師扛著攝像頭,嘆了口氣,“您是否忘了今天早上要拍攝這件事?”

月優矢口否認,語氣略顯中氣不足:“誰不知道舞蹈區一姐月優o最敬業,我怎麽會犯這種低階錯誤?就是昨晚收到了朋友寄來的一大包糖,太好吃了,興奮得有點睡不著,今早起遲了,路上太急。”

“所以這就是你沒帶cos服的理由?”攝影師癱著臉。

“我錯了。”月優嘆了口氣,立馬滑跪道歉,“我這就回去取。”

月優打車回家取衣服,在路上一麵爭分奪秒地嗑糖,一麵感慨中國速度。

昨晚至今,超話的帖子又多了上百條。所有齊津批都化身名偵探柯南,總有人能在犄角旮旯裏挖出點不一樣的東西來。

俗稱——常看常新。

目前熱度最高的一條帖子是——

津渡和齊客進衛生間幹了什麽。

發帖人是這麽說的:

“你們不感覺齊哥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對比之前整個人狀態完全不一樣了嗎?我完全有理由懷疑倆人在裏麵幹了什麽!是不是親了!”

點贊量最高的評論如下:

[秦如越:我不道嗷我不道,我隻知道齊哥的眼神幾乎黏斤斤身上了,很顯然,關羽和張飛不這樣]

樓中樓蓋了一堆:

[秦老師你……]

[哈哈哈哈哈哈齊哥真的,別太明顯]

[感覺進去時是心碎狗狗,出來時滿臉饜足,這沒親說不過去!!!]

月優也好奇得抓耳撓腮,特別是當當事人她都認識時,這種燒心撓肝的感覺更甚。

但總不好直接問當事人,這多沒禮貌。

月優垂眸想了會兒,戳開木子的聊天框,開始打字。

月優:木哥木哥,問你個事兒唄。

木子秒回:優姐請講,木某知無不言。

月優:昨晚齊哥直播,你們在現場不?

木子:不算在現場,隔著扇門呢。

月優有些失望,心道那大概率是不知道了,卻還是不抱希望地問了一句:那你知道齊哥津哥昨兒在衛生間發生了啥不?

木子:這我還真知道。

月優在螢幕後邊兩眼放光:哦?咋回事?

木子:衛生間靠近門嘛,我們就隱隱聽到了一點。

木子:齊哥應該是為情所傷,津哥為了安慰他,給了他一個擁抱。

月優:抱了?

木子:應該是這樣。

月優在計程車上長嘯一聲,險些當場身亡,前排司機擔憂地問:“姑娘咋了,哮喘犯了?要不要改道去醫院?”

月優猛地合上了嘴,下巴差點脫臼。她趕忙坐直身子,笑得很甜:“謝謝師傅關心,不用啦。”

草。月優心想。

怎麽辦,好像搞到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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