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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戒備

他委屈是不是?”沈夫人完全呆滯。她兩隻眼睛死死盯著陸燃手裏的東西,整個人後撤著身體貼在椅背上,兩隻手高高舉起,全身上下連頭發絲都在叫囂著遠離。陸燃對她的態度很不滿,蹲在桌子上,往前挪了挪:“你覺得他委屈關我屁事?你願意給你的養子當舔狗,別拉著我啊?”“還是你覺得我不委屈?啊?”沈夫人一句話不敢說,緊閉著一張嘴,兩隻手瘋狂擺動:“唔唔唔不、不……是!是!”陸燃懟完了她,一雙漆黑的眸子又轉向罵了半天的...(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第37章 戒備

午後。

冬日裏的陽光泛著一種燦爛的白。

照在人身上,帶來一種熨帖的溫熱。

這是大部分人的午休時間。

即使在以卷著稱的紀氏集團大樓裏,大部分人也開始了短暫的午休。

隻有少數卷王還在偷偷摸摸工作。

而紀旻這個頭號卷王。

卻乘著輪椅,在一家陌生的咖啡店的玻璃門前停留。

玻璃門上的裝飾很好看。

焦糖色的花紋,在冬天泛著中誘人的味道。

但紀旻並沒有喝咖啡的習慣。

他盯著玻璃門看了一會兒。

驅動輪椅,從一旁的無障礙通道上了階梯。

玻璃門自動朝著兩邊劃開。

門前的感應門鈴傳出“叮”的一聲脆響。

但是店內空蕩蕩的,半個人影都沒有。

櫃臺後也靜悄悄的。

紀旻緩緩行進到櫃臺前。

櫃臺上的感應鈴又響了一聲,機械女聲播報著:“歡迎光臨,請點單。”

這聲音在靜謐無人的午後有些吵雜。

櫃臺後立刻傳來“咚”的響聲。

而後便是有些手忙腳亂的悉悉索索。

緊接著,一隻指骨細長,帶著輕微傷痕和薄繭的手伸了上來。

手裏握著一卷英語六級試題,還有一隻沒了筆蓋的中性筆。

這隻看起來有些脆弱的手,吃力的將東西放好,又緩緩施力。

手背上的筋骨微微凸起,按著櫃臺臺麵。

一個毛茸茸的腦地借力從櫃臺下冒了出來。

“不好意思,噢歡迎光臨……”

聲音還帶著濃濃的睏倦,淺淡的鼻音聽得人耳膜發軟。

咖啡店裏暖氣很足。

櫃臺後的少年睡得臉頰微紅,右臉的腮側還被壓出的紅痕。

“請問是堂食還是外帶?”

一番肉眼可見的掙紮。

少年總算強壓下了那股睏意,掙紮著站了起來。

他還沒來得及看櫃臺前的來人。

忙點了兩下電腦螢幕。

但等了一會兒,陸燃並沒有聽到櫃臺前有人答話。

他揉了揉眼鏡,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正探著身子往前看。

一道冷淡低啞的聲線突然響起:“一杯美式,外帶。”

陸燃一怔。

他又側過電腦螢幕看了一眼,這纔看到櫃臺前的男人。

紀旻穩穩坐在輪椅上。

他身上泛著股沉靜,沒有看櫃臺後的少年,也沒有看電子選單。

隻是淡淡地側頭看著一旁。

像是在沉思,也像是迴避。

陸燃有點意外。

這家店裏來來往往的紀氏員工很多。

但陸燃從沒想過自己會在這家店裏看到紀旻。

因為紀旻天生就不像是會出現在這種場合的人。

也讓人想象不到,他會來到這樣一個偏快餐的咖啡廳,排著長隊,要一杯速溶美式。

他坐在那裏。

就天生讓人覺得,他要喝咖啡,一定精選著咖啡豆,現磨現煮。

就算偶爾喝一杯普通的手沖,也要別人做了,雙手奉上。

所以陸燃眨巴了好幾下眼睛。

直把腦海裏那點睏意全都眨沒,才反應過來:“哦……”

陸燃打好訂單,轉身操作著咖啡機。

小王在後廚那邊睡午覺。

鼾聲打得很響。

陸燃低著頭把紙杯蓋好,放進防漏的紙袋。

少年穿得不厚。

咖啡店的白襯衫和馬甲製服,將他單薄的後背勾勒得一清二楚。

紀旻收回視線。

陸燃把打包好的咖啡放在櫃臺上,“您的美式。”

櫃臺很高。

陸燃放上去,才意識到對麵的人坐著輪椅,估計不太方便。

於是又伸長手臂,越過櫃臺,遞給輪椅上的男人。

紀旻伸手接過。

蒼白的指節和少年健康的奶白色麵板一觸即分。

在指尖留下淺淺的溫涼。

拿到紙袋後,紀旻卻沒有離開。

他依舊看著旁邊,像是閑聊一般,問:“這邊的工作怎麽樣?”

“還好吧。”陸燃打了個哈欠。

紀旻像是做著專業的商業評估:“地段不錯,但顧客群體較窄。”

陸燃又打了個哈欠。

“除開上下班的時間段,店內的收入不高。”

陸燃忍不住了。

他臉上那點對待顧客的禮節慢慢消失。

單手托腮,看著輪椅上的男人,問:“紀先生……你什麽時候走?”

紀旻:“……”

很好。

還沒有人對他下過這麽明顯的逐客令。

尤其是在他還是消費者的情況下。

男人挑眉:“你這樣說話,老闆不介意?”

“老闆不在。”陸燃哈欠打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你有什麽事?沒事我還能再睡一小會兒。”

店門外漏出一點蒼老的輕笑。

陸燃頓時來了精神,伸長了腦袋往外看。

紀旻偏頭抿了抿唇。

最終,他輕嘆了口氣,說出了自進門起,便在舌尖醞釀著的話:“有沒有興趣換一份工作。”

陸燃一愣。

繼而他收回視線,低頭看著電腦螢幕上的流水。

“不了。”陸燃擡頭朝他笑笑,“我現在挺好。”

陸燃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麽答應的必要。

他聽出了紀旻話裏的那點愧疚。

但是並不在意,也沒有探究的**。

紀旻壓在膝蓋上的指節微屈。

他擡頭看向少年的眉眼。

察覺到了什麽,他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點點頭:“好。”

語氣淡得就像是隨口一提。

說完,他遙控著輪椅轉身,拎著那袋逐漸變涼的美式,離開了店內。

出了店門,下了臺階。

輪椅即將回到紀氏大樓的無障礙階梯時,紀旻淡聲問身後:“怎麽跟過來了?”

陳管家的聲音響起:“見諒,實在不放心您單獨出門。”

紀旻閉了閉眼,壓下眸底的不耐。

但他很清楚,這是由自己身體狀況決定的客觀事實,怨不得別人。

又走了一段。

紀旻把懷裏已經變得溫涼的紙袋遞給陳管家:“美式,送你。”

陳管家接過紙袋,有些驚訝:“老年人可不興喝這個。”

“那就扔掉。”紀旻說。

陳管家垂眸看了看他。

前麵輪椅上的身影,看起來與往常無異。

陳管家看著紀旻長大,但紀旻出事之後,他也常常看不懂紀旻的心思。

“今天沒能照計劃彌補那位小同學嗎?”陳管家問。

紀旻的輪椅微不可查的頓了一下。

僅僅是一瞬,又恢複了常規速度。

“他不信我。”他說。

不是介意他曾經的誤解。

也並非得了便宜賣乖。

隻是單純的不信任,和……戒備。

他因為自己的態度愧疚。

對方卻完全秉持著一個陌生人的態度,絲毫不曾期待過他的道歉和悔過。

甚至覺得累贅,隻想問他什麽時候離開。

兩人路過一個垃圾桶。

陳管家擡手真要扔掉手裏的咖啡。

前麵的輪椅又倏爾停住。

輪椅上的人側頭,盯著他手裏的咖啡。

“不會真要我老人家喝掉吧?”陳管家問。

紀旻朝他伸出手:“給我。”

他接過紙袋。

拿出裏麵的咖啡杯,拆開,輕抿了一口。

美式冷了,又算不上沁涼的冰。

溫涼不熱的口感。

莫名發苦。

沈家。

最近的氣氛不太平和。

沈夫人那天沖到燒烤俱樂部抓人的事,也傳到了沈鴻源耳朵裏。

沈鴻源當天晚上就和她大吵一架,搬到了公司去住。

初次之外,沈星染更是不好過。

沈夫人正在餐廳用餐。

傭人說了什麽,她笑著回應了兩句。

沈星染站在樓梯上觀察了一會兒,確認沈夫人這會兒心情不錯,纔拿著東西下了樓。

“媽!”他像往常一樣親昵的坐了過去。

沈夫人眼神淡淡地朝他撇過來。

沈星染維持著臉上的笑,給她看自己手中的盒子。

盒子開啟,裏麵是一串黑色的珍珠項鏈。

這串珍珠光澤耀眼,大小勻稱,設計更是吸睛。

沈星染道:“媽媽你看,這是迪拜一位設計師的作品,全世界隻有三副的手工項鏈。我看到了就覺得很襯你的那件黑色禮服,特地讓認識的朋友幫忙拍下來的。”

“你看看喜歡嗎?”

沈星染期待著沈夫人的反應。

沈夫人最好哄了。

說點好話,隨著她一起抱怨抱怨沈鴻源,或者送一些別人沒有的珍貴首飾,總能讓沈夫人喜笑顏開。

這次這串珍珠項鏈,沈星染也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自己的小金庫都空了不少。

沈夫人在他把盒子開啟的一瞬間,眼睛變下意識黏在了項鏈上。

更是不由自主的把項鏈拿起來欣賞。

看到沈夫人的反應,沈星染總算鬆了口氣。

他被沈家收養那麽多年,一直被全家人捧在心尖上。

沈夫人更是對他予取予求。

可這次,沈夫人是真的生他的氣了。

連著幾天沒有理會他。

沈星卓日常在外麵住。

沈鴻源更是動不動不回家。

所以沈星染和沈夫人相處的最多,現在沈夫人一直板著個臉,讓沈星染很不舒服。

“媽,我幫你戴上吧?”沈星染說。

肚子裏已經開始盤算等會兒要怎麽誇。

沈夫人下意識點頭。

但是突然,她看到了盒子裏那串高額小票。

沈星染就等她注意這個,若無其事的別開眼。

往常,沈夫人受到他買的禮物,都會原封不動把錢打給他。

這次,沈星染同樣等著沈夫人開口。

沈夫人緩緩伸手拿出小票。

等查清小票上的數額,她眉眼間那股喜意褪去,忽而透出一股狐疑。

冷不丁問:“你哪來那麽多錢?”

沈星染一滯。

下意識解釋:“都是爸爸和哥哥們平時給的零花錢,我沒花都攢下來了。

要是往常,聽到類似的話,沈夫人早就誇他乖巧了。

但這次沈夫人卻瞥了他一眼。

用一種沈星染聽不懂的腔調道:“你爸還挺疼你?”

沈星染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了,以後別買這種東西了。”沈夫人把項鏈扔盒子裏,又把盒子推了回去。

她站起身,從餐桌旁離開。

一句淺淡的嘟囔傳進沈星染耳朵裏:“花來花去,花得還不是沈家的錢?”

沈星染一怔。

一種無可抑製的恐慌慢慢爬上沈星染心頭。

當晚,沈星染便給沈星卓打了個電話,將沈星卓約了出去。

在沈家,最寵沈星染的是沈夫人。

沈鴻源也很疼他。

但沈星染很清楚,這是建立在他不給沈鴻源添麻煩的前提下。

至於大哥沈星遇……

沈星染和這個大哥年齡差有些大。

再加上沈星遇常年在外出差,沈星染和他並不熟悉。

況且……

他也有些怕這位大哥。

除此之外,他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沈星卓了。

之前有恃無恐任性的時候,沈星染對沈星卓很不滿。

經常對沈星卓大呼小叫。

可現在,一見到沈星卓,沈星染的眼淚立刻掉了下來。

他撲上前擁住沈星卓的肩膀:“哥!你快幫幫我,媽媽不要我了怎麽辦?”

“他們會不會把我送回孤兒院?”

“哥,我好怕啊……”

這些話,一半是真一半是裝的。

沈家人當然不可能把他送回孤兒院。

他又不是陸燃那個可以被忽視的無名小卒。

沈星染抓著沈星卓的袖子哭了好半晌。

“哥,我為什麽說陸燃是私生子,原因你都是知道的,我隻是太害怕了,我沒有想害任何人……”

他抽噎著擡頭去看沈星卓。

沈星卓眉眼間的漫不經心早就褪去。

皺眉認真地盯著他。

沈星染正想繼續哭訴。

卻聽沈星卓問:“染染,壽宴那天,張麟是去找陸燃麻煩的對吧?”

沈星染一愣,沒料到他會提起這個話題。

他還沒反應過來。

又聽沈星卓繼續問:“這事你是不是事先知情?”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絲,在電梯的燈光下折射出一種融化的太妃糖一般的質感。紀旻愣了一下。下意識按了下停止按鈕。但輪椅還是已經越過了電梯隔門,停在了中央。紀旻頓了頓,還是遙控著輪椅進去。陸燃也看到了紀旻。他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麽不好,來一趟紀氏,好巧不巧遇到了這位。男人連帶著他身下那架厚重寬大的黑色輪椅,一起進入電梯。寬敞的電梯空間,頓時變得有些擁擠。輪椅上的人,並沒有刻板印象中的孱弱。男人肩背寬厚,氣場很強,身上更是帶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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