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打空。對方咒罵了聲。涼瓷用力眨了下眼睛,視線太花完全瞄不準。那雙腿退開了,沒一會兒旁邊的車向下沉了下,應該是有人爬了上去。緊接著有東西從上倒了出來,嘩啦啦的,涼瓷瞧著淌到身邊的東西,瞬間清醒了不少。是汽油。對方想做什麽已經很明顯了,涼瓷隻能拚著滾了出去,地從狹窄的縫隙裏剛爬出去,就聽身後一聲聲重響,應該是那人跳著車頂追了上來。他來不及爬起來,也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轉身舉槍,大幅度的動作讓腦袋愈發...(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第18章
藥局內浮動的塵埃都靜止下來。
第一場交鋒進入關鍵時期,接下來可能爆發出更激烈的爭鬥亦或者是——
米洛的手指再次擡起又落下,表情遺憾:“真可惜,我還想做一次藝術家的。”
緩和的語氣。
“比起藝術家,新世界的領導者更符合米洛先生的氣質。”溫別聲給出臺階。
兩個聰明人話不說盡,點到即止。
畢竟他們一個暫時需要對方的才能,一個暫時身處對方的地盤。
“還需要溫醫生幫襯。”
“願盡綿薄之力。”
場麵話說過,米洛站起身:“希望溫先生的朋友在好好休息後可以盡快好起來,我就不打擾了。”
溫別聲榮辱不驚:“我替他謝謝米洛先生的照顧,請。”
空氣中的塵埃再次飄動起來。
——
一陣叮叮哐哐,擺滿東西的推車從檢查室裏暴力滑了出來,一個喪屍躺在上麵不斷掙紮著,身體被一個三腳架按住,三腳架的另一端在涼瓷手上。
推車猛撞上牆壁向回反彈,殺紅眼,燒紅眼的涼瓷甩掉三腳架,在喪屍掙紮著坐起被反彈的推車送到身邊時,匕首狠狠刺入對方腦殼!
連貫到簡直像是那個喪屍和他排練過一樣。
隔壁房間剛剛解決掉一個喪屍的隊員小五震驚的看著他,他已經注意涼瓷很久了,從對方的架勢就能看出來對方並沒受過專業訓練,但是這個強悍的戰鬥力,即使是在他們隊伍裏也算上數一數二了。
涼瓷搖晃著把匕首拔.出來,到肩膀的長發被血水打成綹,又兩個喪屍沖過來,他不但沒躲反而對沖了過去。
一腳踹倒一個,趁機手臂一甩裹住另一個,眼睛都不眨一下,匕首不間斷地捅進對方腦袋,而後把變成屍體的喪屍砸向剛剛爬起的喪屍。
喪屍被砸倒,等再次起來涼瓷已經蹲在了他身前,一時間分不清兩人誰纔是更危險的,有些捲刃的匕首被他強勢地送進了喪屍腦袋。
“咳咳……”
涼瓷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小五嘴巴發幹地吞嚥了下跑到他身邊:“你沒事吧?”
這纔是讓他最震撼的,他從沒看過這種完全不要命的打法 ,真是嚇人。
涼瓷擦了下嘴巴,扶著牆站起。
“你沒事吧?”小五又問了遍。
涼瓷看向這個寸頭圓臉的年輕人,每一次呼吸就好像要抽空身體,並不確定能不能再下一秒重新填滿,他牽扯了下嘴角露出那顆小虎牙:“別廢話。”
甩著匕首向前走去。
小五瞧著他的背影,臥槽!好帥!
轉過一個彎,涼瓷視線迅速轉動觀察,一麵是有著不少血手印的牆,另一邊是一麵很大的玻璃,他向玻璃內看去,腳步定住,那雙殺機畢露的眼睛輕顫出揪心得疼痛。
“這……”
涼瓷怔怔站在玻璃外,裏麵有一張張小床,床上有一個個小嬰兒,他們原本該粉粉嫩嫩,白白胖胖,可現在的他們膚色發青,滿身是血,稚嫩的身體殘缺不全,還有一動不動已經死去的。
他們太小了,即使變異成了喪屍也什麽都做不了,隻能扭動著血淋淋的身體……
多看一眼,都是對這些小小生命的殘忍。
涼瓷曾想過那些孕婦,那些小娃娃會變如何,現在他看到了,親眼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
“咳咳咳……”
喉嚨咳出了血腥味,緊握的拳頭憤怒又無能為力地重重錘了下玻璃。
為什麽?到底為什麽要發生這些事情……
小嬰兒喪屍被他錘玻璃的聲音吸引,有個缺了隻腳的小嬰兒喪屍扭著從床上掉了下去,本該最清澈明亮的眼睛渾濁到彷彿要流膿,在地上向門口拱去,張著小小的嘴巴發出呼呼的氣聲。
小五緊張起來:“涼瓷,喪屍,喪屍過來了!”
涼瓷看向搖晃著走過來的好幾隻喪屍,大概明白為什麽這層會有這麽多喪屍了,在危險發生時,大多數父母都會第一時間奔向自己的小孩,而後很大一部分陷在了這裏。
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他握緊匕首向迎麵而來的喪屍走去。
“哈啊——”
一個小嬰兒喪屍從中間門口爬了出來,探出的頭向涼瓷那邊看去,本該充滿生機臉的蛋猙獰著。
涼瓷停下腳步,視線完全無法從那個小嬰兒喪屍上移開,還沒有江心月的小孩大,那麽小的一個……
小五糾結著開口:“按照任務要求,所有喪屍都要清除,包括——”
他沒再說下去。
喪屍們已經到了跟前,涼瓷兩人立即被動陷入了戰鬥,不過這樣也可以讓他們暫時忘掉一些需要做出的選擇。
混亂,嘶吼,鮮血,死亡充斥著這個走廊。
“上!”盛天解決完別處的喪屍,帶著人沖了過來。
很快就有人發現了小喪屍嬰兒們:“天哥!你看裏麵!”
砍翻一個喪屍的盛天模樣兇狠的向玻璃裏看去,神色一滯,這個殺伐果決的男人也被這個情況震到了。
猶豫一晌:“殺!”
他喊著,更加瘋狂的向喪屍們攻擊,腳下踩到了什麽東西,低頭看去,那個爬出來的小喪屍嬰兒,正努力要爬上他的鞋麵向他咬去。
盛天的拳頭幾乎要捏爆,糾結掙紮,突然大喝一聲把小喪屍從地上拎了起來。
涼瓷在混亂中好像聽到他的聲音,模糊的視線從紛亂的混戰中茫然轉動,鮮血從旁邊飛濺,染紅他的眼睫,隻剩下紅色的世界裏他看到盛天,看到盛天在……
喪屍奪走了他的視線,身體本能的反擊,戰鬥,世界放慢了速度,畫麵一幀幀定格晃動、抽幀,像是陷入了一個光怪迷離的漩渦,找不到離開的出口。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耳邊安靜的隻剩下自己快要斷掉的呼吸。
盛天帶著人沖進了嬰兒室,幾人麵色沉重。
小五不忍心看,拽著到了極限的涼瓷離開了這裏向樓道口走去,今天他們的任務結束了……
他們幾個血人從第8層下去,從內開啟第7層的門,出去後再從外關上,為了確保樓下的安全他們在進入一個樓層後會從裏關上門,雖然這樣對他們來說更危險。
但在集體中,少數人總要為多數人犧牲,讓步。
溫別聲又看了眼時間,馬上就兩點了。
“醫生,快快,腿被劃傷了。”
盛天他們吵吵鬧鬧地跑進來,溫別聲迅速數了一圈:“涼瓷在哪裏?”
小五:“啊?他啊,他不舒服直接回去了。”
盛天:“你快給小四看看腿。”
命令的語氣。
溫別聲看了眼那人的腿,不至於縫針的程度,拿上他準備的一堆東西一邊著急地向外走一邊丟下一句:“用消毒水消毒後纏上止血繃帶。”
幾人懵了,就這?
溫別聲已經大步流星地走沒影了。
他推開房間的門,看到裏麵的人後停下動作,差點把門把手拽下來,情緒複雜到他自己都無法理清楚。
同樣變成血人的涼瓷破爛娃娃般躺在紙殼上,要不是他身體還有呼吸的起伏,簡直像極了一具屍體。
溫別聲調整了下情緒走了進去,把側身趴著的人翻了過來,平躺後涼瓷的呼吸順暢了不少。
他盯著髒兮兮的涼瓷,烏黑眼珠沉沉的。
這不符合他的初衷也不是他的意願,再這樣繼續下去,他就有可能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死掉。
溫別聲嘆了口氣,隻有一點他明白,他不想涼瓷死,那是他絕不允許發生的。
把準備的吊水拿出來掛到牆上掛鈎上,拿起涼瓷一隻熱乎乎的手,用濕巾仔細擦幹淨,細細的針尖紮.進手背上青細的血管,涼瓷皺眉哼了聲。
為了防止他睡著亂動滾針,溫別聲折了塊紙板放到他手下綁住。
弄好這一切後他瞧著涼瓷身.下的紙殼,起身離開了房間,沒一會兒抱著一床被子和枕頭回來,鎖上門。
他先把被子鋪好,把涼瓷抱了上去,多餘的被子再翻過來蓋到他身上,最後把枕頭塞到他腦袋下,這樣子就舒服多了,是個病人該躺著的地方。
涼瓷被他折騰地睜開點眼睛卻什麽都看不清,眼皮發沉的又閉上:“蘇蘇……”
微弱的聲音簡直是飄出來的。
溫別聲在他身邊坐下,抵了下腮:“溫別聲。”
“狗東西?”
溫別聲無奈地:“嗯。”
涼瓷眼皮抖了兩下還是沒有睜開:“我、我想喝水……”
溫別聲看向他裂開起皮的嘴唇,開啟保溫杯,用勺子舀出正好可以入口的溫水,生疏但仔細地向涼瓷喂去,同時準備著紙巾不時地給他擦一下。
水裏他放了些白糖。
涼瓷一口氣喝了好幾口,眉頭舒展了些,半張臉窩在枕頭裏吧嗒了下嘴巴,把殘留著的甜味吃掉。
“……還想喝。”聲音有了點活氣。
溫別聲就又耐心地餵了他喝了幾口。
涼瓷雖然沒喝夠但是他好累,累到連喝水都沒力氣,暈乎乎地就要睡去。
溫別聲忽然問道:“你和蘇蘇怎麽認識的?”
差點睡過去的涼瓷提起點精神,但是他現在的腦袋完全無法思考,閉著眼迷迷糊糊地回答著:“7、7歲那年,我被一夥人抓去當射擊靶子……最後一槍,子彈傷到了我的左腿。”
溫別聲想起他左腿上那個小魚紋身,原來是這麽來的。
7歲,槍傷。
連在一起很荒謬。
涼瓷抿了下嘴唇:“之後他們把我丟了出去,那晚、那晚下了好大的雨,傷口一直在流血,我好痛,我真得好痛……”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晚,變成了那個沒有能力自保的7歲小孩,聲音都帶上恐懼的顫抖,身體也不自覺向一起蜷縮。
“沒有人幫我,所有人都拒絕我,我就要死了。”淚水無聲流出,沖淡他臉上血跡,“我好害怕,我不想死。”
溫別聲安靜聽著,他向這個要碎了的涼瓷伸出手,又在快要碰到時停下,最後什麽都沒做地放下。
“我很冷,咳咳……我隻能去垃圾桶,我沒有地方可以去,那裏有一個紙箱,我鑽了進去,然後、然後蘇蘇就出現了。”
講到蘇蘇後他的聲音開始不再抖:“他把我領了回去,他救了我。”
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在那個走投無路陷入死亡恐懼的7歲涼瓷麵前,蘇蘇是唯一一個沒有拒絕他的人,並把他帶離了死亡。
溫別聲用力把濕巾抽出來:“所以你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拿著濕巾向涼瓷臉上擦去。
涼瓷好像睡著了,過了會兒纔再次說話,咕咕噥噥的:“嗯,我欠他的,我現在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因為他那晚救了我纔得到的。”
溫別聲給他擦臉的動作一僵,情緒少見的外露,那張厭世臉有著拉著世界一起毀滅的陰翳,盯著這隻過於知恩圖報的貓。
涼瓷睡著了。
溫別聲一把丟掉濕巾,原來不止是一起長大還是救命恩人。
涼瓷又忽然驚醒:“溫別聲……”
他著急地擡手向溫別聲抓去,但是他看不到人也沒有力氣,手隻擡起了一點點。
“溫別聲?”
幹淨寬大的掌心出現在他手底,托住那隻髒髒的小了一圈的手。
涼瓷反應慢半拍的抓他,沒力氣的手指擦著他五指的縫隙落下。
“溫別聲,別搶走蘇蘇,咳咳……我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我什麽都沒有,我隻有蘇蘇,別搶走他。”
涼瓷哽嚥著宛若在夢囈,過於激動又引起了咳,變幹淨的臉咳到紅透冒出了熱氣。
沒了清醒時的那些利刺和逞強,他始終還是那隻流浪的小貓,拚命抓住自己僅有的那一點點東西。
無論好壞,畢竟那是他唯一擁有的。
“我害怕一個人,我不想一個人……”聲音一點點弱了下去,涼瓷再次陷入昏睡。
那隻托著他的大手反握住他。
十指緊扣。
房間裏響起嘶啞的低沉聲音,彷彿在自言自語:“可你原本該遇見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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